英杰烈【第三场】
2022-05-19
(匡忠上。)匡忠(念)来在大街上,(众人内喊。)匡忠(念)又听闹嚷嚷。(史文上,看,藏。)匡忠(白)这不是史仁兄吗?史文(白)可不是吗。原来是匡兄。匡忠(白)你为何这般光景?史文(白)你不知道,我洗澡来,不料澡堂子里失了火啦!(史文跑下。陈母上。匡忠拦。)陈母(白)你莫非是来帮拳的吗?匡忠(白)非也。陈母(白)飞也?拿鸟枪打他。匡忠(白)妈妈,但不知你为了何事?陈母(白)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到我家里去坐坐,好不好?匡忠(白)好,请。陈母(白)这一群屎蛋,真把我气坏啦!真是没有的事情。匡忠(白)妈妈,到了没有?陈母(白)只顾说话,走过去啦。到啦,请坐,请坐。妞儿,倒茶来。陈月英(内白)来啦。(陈月英持铁壶上,看,下,持磁壶上,倒茶,看匡忠。)陈母(白)得啦,别倒啦,全倒在桌子上啦!陈月英(白)妈呀,你看这一位脑袋,才好看呐!陈母(白)得啦,为脑袋打了个稀屎混粥,还说脑袋呐?陈月英(白)这个脑袋,好,我爱看。陈母(白)我偏不叫你看。陈月英(白)不叫你们看,那么让你看。(陈月英下。)陈母(白)不要脸的丫头,混帐王八蛋!大爷,坐着。匡忠(白)妈妈,为何与史公子争斗起来?陈母(白)大爷有所不知,这小子来到我们这儿来,又是茶叶不好啦,又是水不开啦。后来看见我们妞儿啦,他说是要抢。匡忠(白)竟有这等事,真道是岂有吓,此理!陈母(白)毛豹吓,毛豹!匡忠(白)妈妈,这张弓是哪里来的?陈母(白)你问的是这张弓吓,这是“小孩没有娘??提起话儿长”,这是我们当家的留下的。匡忠(白)可有人拉得开?陈母(白)我们当家的拉得开,他死后,就是方才,我们那个妞儿拉得开。匡忠(白)原来如此。既然令爱拉得开,倒要领教领教。陈母(白)妞儿来。(陈月英上。)陈月英(白)做什么呀?陈母(白)这位公子,说要叫你拉拉弓,他要看看。陈月英(白)妈呀,我们都忘啦!陈母(白)怎么会忘啦?你吃饭光景总忘不了。陈月英(白)待我拉来,大爷你可别见笑。(陈月英拉弓。)匡忠(白)好!妈妈,小姐拉得甚好!小生要与她配上……陈母(白)什么呀?匡忠(白)三膀弓。陈母(白)你别大缓气呀!丫头。那位公子说啦,他要与你配上……陈月英(白)什么呀?陈母(白)三膀弓!陈月英(白)好,就请他拉拉,我们看看。匡忠(白)如此,我就献丑了。(匡忠拉弓。)陈母(白)好弓,好弓!陈月英(白)妈呀,我看他拉得不好。陈母(白)怎么不好呀?陈月英(白)你看我们拉弓,是两个指头拉,他是满把拉。你看还是两个指头得劲,还是满把得劲呀?陈母(白)丫头,你是不知道呀,“春三,秋四,冬满把”,夏天,只要两个指头,就得拉。陈月英(白)妈问问他,还会什么武艺。陈母(白)公子,你还会什么武艺呀?匡忠(白)十八般武艺,件件精通。陈母(白)丫头,他说啦:十八般武艺,件件稀松。陈月英(白)件件精通。那么我们两人,比刀好不好?陈母(白)待我去问问他。我们丫头要同你比刀。匡忠(白)好,如此请了。(匡忠、陈月英比刀,匡忠打陈月英嘴。)陈母(白)输啦,输啦,叫人家,打了你一个嘴巴!陈月英(白)再来!(匡忠、陈月英比刀,陈月英捏匡忠脸,匡忠捏陈母脸。)陈月英(白)妈呀,你看他给个我一个嘴巴,我拔了他一个萝卜。陈母(白)妈妈这儿,还丢了两个芥菜疙瘩呐!陈月英(白)我说大爷,你的扇子很好,我们看看。匡忠(白)就送与小姐罢。陈母(白)她到去狼人去啦!丫头,你拿的是什么呀?陈月英(白)没有什么呀。陈母(白)我看你的手。陈月英(白)你看。(陈月英伸左手。)陈母(白)那一只。(陈月英伸右手。)陈月英(白)这一只。陈母(白)好,“二仙传道”,我看两只。陈月英(白)你看两只。陈母(白)你走过来。哈哈,这是谁的扇子?陈月英(白)这是相公送我们的。陈母(白)我不信,我要问问。要是你要来的,我不能饶你。我说大爷,扇子是你给她的,是她问你要的?匡忠(白)是送与小姐的。陈母(白)那么,你也送我一把。匡忠(白)没有了。陈母(白)到了我,这就没有了。陈月英(白)呀,你光景都忘啦罢?陈母(白)忘了什么呀?陈月英(白)我爹临死的时候,不是说来么:留下这一张弓,除了我爹拉得开,就是我拉得开,再要有人拉得开呐……陈母(白)就把弓卖给他?陈月英(白)不是的。陈母(白)那么就送给他?陈月英(白)也不是的陈母(白)那么是什么呀?陈月英(白)我们怪害臊的。陈母(白)你说罢,不要紧的。陈月英(白)那就是我们小女婿子到啦!陈母(白)呸!不要脸的丫头,你也说得出口来。陈月英(白)妈,你替我们去说说罢。陈母(白)我不管。陈月英(白)你真不管?我们自己说去。陈母(白)得啦,都要你们。当面锣,对面鼓,说起来,要我们拉皮条的做什么。你还不下去,不要脸的,王八蛋,杂种……大爷!(陈月英下。)匡忠(白)妈妈。陈母(白)大爷,我有一言,不好开口。匡忠(白)妈妈有话请讲。陈母(白)当初这张弓,是我们当家的弓,他也是本城的一个守备,当日他拉得开。以后他交给我们丫头,也拉得开。他临死的时候,曾经说道:如果日后再要有人拉得开呀……匡忠(白)便怎么样?陈母(白)这……匡忠(白)便怎么呀?陈母(白)你别着急,紧赶罗我呀?匡忠(白)妈妈请讲。陈母(白)再要有人拉得开,这一张弓,就将我们丫头许与了他。匡忠(白)如此岳母请上,受小婿一拜。陈母(白)不拜啦!匡忠(白)明日遣人,打了车辆,前来,接你母女,去到府中,同享富贵便了。(匡忠下。)陈母(白)哈哈,哈哈,这位公子,到真痛快,三言两语,就成了。嗳呀,他到是姓什么呀?我说姑爷,你回来。你姓什么呀?(陈月英上,找。)陈母(白)丫头,你找什么呀?陈月英(白)我们那个人儿呐!陈母(白)你的人儿?叫我撵啦。你叫我与你说亲,我刚一开口,他可就翻啦。陈月英(白)他翻什么呀?陈母(白)他说我乃是宦门公子,怎能要你这跑堂儿的女儿?陈月英(白)这东西真可恨,早知如此,我同他比刀的时候,我把他的膀子一掰,叫他残废了,一辈子不能成家。陈母(白)丫头,你不知道呀,成家不成家,不在膀子上。山东人有话:他是腰眼上的劲。丫头,别生气,人家答应了。明日打发车来接咱们娘们来。陈月英(白)妈呀,我们到后头,梳梳头,洗洗澡,裹裹脚,我们可要出嫁喽!(陈月英下。)陈母(白)看你这个丫头,真不要脸,一说出嫁,她乐的这个样子。我们这个茶馆,也不开了。贴上个房租帖罢,此处出倒,家伙俱全。(陈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