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古代哥们你可能不知道，但感动中国两千多年，是什么样事迹？

原题：中国“古代哥们”第一墓

本文作者 倪方六

什么叫哥们？就是为了对方，可以不顾一切，不求回报，通俗说就是“仗义”。名叫左伯桃和羊角哀两位古人，就是这样的一对哥们，他们的名字你可能不知道，但事迹感动中国两千多年，至今仍有人崇拜他们，堪称中国古代的道德楷模，第一哥们。

从他们所传说的故事来看，虽然有虚构和迷信的成份，但仍不失真情真义。而他们的真情真义是从生与死开始的，“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你可以为我生，我可以为你死——赶到阴间去为朋友两肋插刀。

夫妻可以合葬，作为朋友也要同穴，做鬼仍护卫着对方。中国古代名墓怪墓多，左伯桃、羊角哀墓便可以说是其中最具传奇性的一座朋友合葬墓。因为生前的正能量事迹，与“感恩”这类传统道德取向吻合，此墓在古代极受尊崇，堪称古代“哥们”第一墓，绝无仅有。

左伯桃和羊角哀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往下看。

左伯桃“解衣以活友”

左伯桃的事迹因为羊角哀而发扬大光，羊角哀因左伯桃而存活，而高大。

据后人引汉刘向《列士传》（亦叫《烈士传》，原书已佚），左伯桃与羊角哀都是春秋时燕人，志趣相投。古人称之为“死友”，用今天的话来说，他们是一对很讲义气的哥们，两人生前关系很铁。

图：左伯桃画像

听说楚平王招贤纳士，左伯桃与羊角哀相约，一齐前往应聘。

两人走到了梁山这个地方，遇上罕见的大风雪，带的干粮不够，身上衣服又薄，顿陷于饥寒交迫之中。如果两人分食仅有的一点干粮，将双双饿毙风雪中，如果让一人吃，或许还有走出雪域，到达楚国的希望。

左伯桃年长于羊角哀，看着已冻得不行的羊角哀说：“吾所学不如子，子往矣！”于是把随身的一点干粮慷慨解下，又脱了自己的棉衣，一起交给羊角哀，自己则躲到路旁的空树洞中。结果可想而知，左伯桃在瑟瑟寒风中被活活饿死。

图：有舍命之交的左伯桃羊角哀画像

《列士传》这段故事，就是“解衣以活友”一说的由来。后人在此基础上，演绎出了不少传奇故事。如明代文人冯梦龙，在小说《喻世明言》中便编录了这个故事，篇名叫《羊角哀舍命全交》（第七卷），但冯梦龙将楚平王当成了楚元王。

羊角哀入仕厚葬难友

羊角哀是燕地饱学之士，到达楚国后，一下子就受到了楚平王的重用，当上了楚国的“上大夫”。

楚平王，是楚国国君中的一位名人，他名叫熊弃疾，又名熊居，楚共王熊审之子。因为杀害了伍子胥父兄，传说死后遭伍子胥掘墓，“鞭尸三百”。

虽然楚平王赏给了高官厚禄，可以身着锦缎了，但羊角哀没有忘记自己风雪路上的难友左伯桃。据明陈沂《金陵世纪·陵墓纪》（卷四），羊角哀把自己与好友左伯桃一块前来应聘，路遇不测的事情，如实对楚平王说了，楚平王也为之感动，同意他暂时辞别归去。羊角哀便顺原路返回寻找左伯桃。

发现时，躲在空树洞里的左伯桃早成了一具僵尸。

悲伤之下，斗角哀备了大礼，厚葬了难友，墓址选在时离潥水县城有四十里、一个叫莆塘的地方。莆塘到底在哪？元熊梦祥《析津志辑佚》中说得比较具体，在时建康溧水县南四十五里仪凤乡孔镇南大驿路西（今在高淳境内）。

此地本属吴国，一度为楚国占领。据宋张敦熙《六朝事迹类编·庙宇门·楚平王庙》（卷十二）转引《吴越春秋》，楚平王曾在时潥水县南九十里（今高淳县境内）建都，史称“固城”，这也是南京境内出现的有史可查的最早城池。

此地被楚平王破之前，固城是吴都城，名叫“濑渚”。后在固城的遗址上建了一座“楚平王庙”，唐广明元年还重修过一次，到张敦颐时庙乃地。

图：羊角哀入仕厚葬左伯桃

墓址为何选在莆塘这个地方？原因不得而知，推测是楚平王赐葬于此。冯梦龙在《羊角哀舍命全交》一文中，从文学角度描述了，并认为葬于莆塘是因为风水原因——

角哀辞了元王，径奔粱山地面，寻旧日枯桑之处。果见伯桃死尸尚在，颜貌如生前一般。角哀乃再拜而哭，呼左右唤集乡中父老，卜地于浦塘之原：前临大溪，后靠高崖，左右诸峰齐抱，风水甚好。遂以香汤林浴伯桃之尸，穿戴大夫衣冠；置内棺外椁，安葬起坟；四周筑墙栽树；离坟一十步建享堂；塑伯桃仪容；立华表，柱上建牌额；墙侧盖瓦屋，令人看守。造毕，设祭于享堂，哭泣甚切。乡老从人，无不下泪。祭罢，各自散去。

左羊之间的故事如果到此结束，已是很感人了，但故事并没有结束，情节的发展发而更感人。

因为风水，荆柯与左伯桃阴间结怨

有一天夜里，羊角哀做了一个梦，梦中左伯桃对他说了这样的话，“与荆将军墓邻，数苦我。九月十五日（一作‘今月十五日’），幸兵于冢上，助我。”

这话的意思可以这样理解，我的墓与荆将军是邻居，可他好几次让我吃苦头，找我麻烦。9月15日这天，我们将进行决斗，希望你到时能带兵到我墓上，助我一臂之力。

荆将军是谁？此人就是中国历史上著名刺客、燕国猛士荆柯，古代著名的豪言壮语，“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就出自荆柯之口。

图：《荆柯刺秦王》连环画封面

据《史记·荆柯传》（卷八十六），荆柯是卫国人，身怀击剑绝技。后来去了燕国，与喜欢玩乐器的高渐离成了朋友，再后受燕太子丹委派，荆柯去刺杀秦王嬴政，未遂，反被杀。其实，荆柯是完全可以把秦王杀死的，只因他一心想留活口才遭被对方控制住，正如他自己在刺杀不成时靠在柱子上大笑时所言，“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陈凯歌曾拍出将此段故事，拍成电影荆轲《荆轲刺秦王》。

荆柯应该死在咸阳（今陕西境内），又怎么葬到了南京这边，与后来的左伯桃墓为邻？这历史无法弄清了。冯梦龙是这样理解的，“高渐离乃此间人，知荆轲被害，弃尸野外，乃盗其尸，葬于此地。”

到了阴间的荆柯为何又与左伯桃过不去？原来荆柯认为左伯桃抢了他的风水，遂结怨：“汝是冻死饿杀之人，安敢建坟居吾上肩，夺吾风水？若不迁移他处，吾发墓取尸，掷之野外！”

二鬼战荆柯

左伯桃托梦是不可信之事，其言更不必当真，但羊角哀惊醒后却当回事情了。据说第二天便到左伯桃墓所在地，向老乡询问附近是否有荆柯墓。当老乡告诉他确有荆柯墓时，羊角哀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他要舍身赴阴间，为左伯桃助战。

羊角哀称，“冢上安知汝之胜负？”说了这话后，便把左伯桃的墓挖开，开棺自刎，殉葬于左伯桃墓中。可以想见，羊角哀自杀前一定是相当悲壮而凄美的，绝对不是“开棺自刎”四个字这么简单的。

还是冯梦龙有想象力：羊角哀的殉死前托人上书楚王，以表心志，称“吾兄被荆轲强魂所逼，去往无门，吾所不忍。欲焚庙掘坟，又恐拂土人之意。宁死为泉下之鬼，力助吾兄，战此强魂。汝等可将吾尸葬于此墓上右，生死共处，以报吾兄并粮之义。回奏楚君，万乞听纳臣言，永保山河社稷。”

图：传说中的“二鬼战荆柯”

随从人员急求不果，从速收殓安葬，埋之于左伯桃墓侧。接下来便是民间传说的“二鬼战荆柯”故事：

“是夜二更，风雨大作，雷电交加，喊杀之声，闻数十里。清晓视之，荆轲墓上，震烈如发，白骨散于墓前。墓边松相，和根拔起……

顺便说一下，角哀伯桃之间的“舍命之交”，成为中国人最崇尚的“八拜之交”之一，另外7种朋友交往方式是——

知音之交——伯牙、子期

刎颈之交——廉颇、相如

胶膝之交——陈重、雷义

鸡黍之交——元伯、巨卿

生死之交——刘备、张飞和关羽

管鲍之交——管仲、鲍叔牙

忘年之交——孔融、祢衡 （范云、何逊）

说明：梧桐树下戏凤凰 是著名历史学者倪方六的私家史，内容以历史、考古、盗墓、风水、收藏为主，提倡无负担阅读。文章除注明外，均为倪方六原创，有版权，使用请联系作者！作者：nifangl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