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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歌》注”为什么会被认为是《红楼梦》总纲

2022-05-19

《红楼梦》第一回里,甄士隐曾经做过一件最重要的“事儿”,这是他出现在千古大书里的顶顶重要的一项作用,就是借他的嘴,吐出了那首跛足道人念的《好了歌》的注解,于是,在“好便是了,了便是好”的戏说中,将《红楼梦》中的人物命运以及家族命运进行了总体预测。

我们先来看看这个注解: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经历了家破人亡的甄士隐,以他的“宿慧”之心,对好了歌作了细致的详解。这段详解,酷爱《红楼梦》的毛泽东曾把此注与第四回的各种曲词为《红楼梦》的总纲。

一代伟人,为什么会对这段文字有这么高的评价?且从这段文字本身入手看看。

这篇“《好了歌》注”比《好了歌》本身对人间世事说得更具体、更形象、更冷眼旁观,更铁血无情。有钱的富贵的突然没钱了贫贱了,没钱的贫贱的又突然有钱了富贵了,如此循环往复;年轻的漂亮的突然丑陋了衰老了,活着的又突然死掉了,如此循环往复;教训儿子光宗耀祖,可儿子偏偏去当强盗,想使女儿当个贵妇,可她偏偏沦为娼妓,如此循环往复;想当上更大的官,可偏偏成了阶下囚,如此循环往复;命运就是这样难以捉摸,谁也逃脱不了它的摆布。可是世人仍不醒悟,你争我夺,把人事弄得像个乱哄哄的戏台,你方唱罢我登场,由此闹个没完。这就是《好了歌》解注的全部思想。

当然了,这个注解,它同《好了歌》本身一样,同属愤世嫉俗的产物。但他更清楚地把人间兴衰荣辱,成败贫富、世态炎凉以具体的形式讲了出来,让《好了歌》中提到的那些不清楚的空洞的“一切为虚无”的中心思想具象化,清晰化。同时,对《红楼梦》全书的走向以及人物命运给出了完整的指向,现在富有的,将来必贫贱,现在当官的,将来必成阶下囚,现在是贵小姐,将来可能是娼妓,现在兴旺的,将来必将颓败。由此注解可以断定,后四十回的续书,完全不适合曹雪芹的本意。

指导全书走向的文字,放在全书第一回,曹雪芹当然是如椽巨笔,毛泽东自然也是通彻之人,以此为《红楼梦》总纲,当不为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