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侂胄轻率发起“开禧北伐”后又为什么掉了脑袋?
公元1196年,南宋庆元二年,宋宁宗赵扩封韩侂胄加开府仪同三司,权位竟然在宰相之上。从此, 韩侂胄权倾朝野,势焰熏天,专权长达13年之久。韩侂胄是宁宗赵扩老婆韩皇后的亲叔叔,论辈分, 就是贵为皇帝的赵扩也要尊称他为叔父 。 有宋宁宗、韩后这两个强硬后台可拼 ,外戚出身的韩侂胄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仕途顺风顺水,青云直上。后来,他和朝中的强势人物参知政事京镗联手,二人合力将宰相赵汝愚罢斥, 把赵宰相逐出庙堂后,再无掣肘的韩侂胄遂独掌大权。
自南宋高宗赵构偏安江左至宋宁宗庆元年间,一晃七八十年过去了,南宋年年进贡,岁岁请安,甘心与金国叔侄相称以求自保 。在南宋朝廷上下,靖康事变的耻辱感和北上伐金的愿望早已淡漠,甚至很少有人谈论了,人人都在纸醉金迷中苟且的活着,痛并快乐着。令人诧异与不解的是,被《宋史》定性为大奸臣的韩侂胄却并不愿意这样蹉跎岁月,更不愿意和别人一样破罐破摔的混吃等死。他始终力主收复中原旧地,而且态度坚定,矢志不移。历史名声狼藉,当时却炙手可热的权臣韩侂胄,个性强硬执拗却并不糊涂,他此时的表现颇有点屈原老夫子“众人皆醉而吾独醒”的风骨与睿智, 显得十分清醒。 历史的经验与教训告诉我们,人性的复杂难测,是非善恶,远远超出人们的认知能力,韩侂胄本身就是一个充满矛盾人物,因而也颇具争议。学习历史,需要带着质疑的态度和眼光,生命并非只有黑与白、对与错那么简单,对与错、是与非之间往往还有一个灰色界面,这模糊地带最难以鉴别,更难以厘清。非黑即白,非敌即友的传统观念值得商榷,有时候, 众人说好的未必真好,众人说恶的未必大恶,忠奸善恶全在史家的一枝笔上。
1203年,韩侂胄命两淮宣抚使邓友龙出使金国,邓友龙回来后对韩侂胄说,金国国力早已今非昔比,内讧不断,民不聊生,北方边境被蒙古铁骑不断侵扰,国内民变此起彼伏,已陷入内外交困的窘境。假如王师乘此千载难逢之有利时机大举北伐,收复中原旧地决非痴人说梦,假若犹豫不决,定会错失良机。韩侂胄听了邓友龙的一席话,心潮澎拜,大喜过望,认为北伐雪耻的大好时机终于到来,多年的梦想即将成真,他下定决心准备挥师北伐。
恰在此时,沦陷于金国统治区并追随义军坚持抗金的著名爱国词人辛弃疾,因义军首领耿京被叛徒杀害,率上万人马风尘仆仆的辗转来到南方,投效故国。韩侂胄对辛弃疾的义举十分欣赏推崇,决心重用他。辛弃疾被任命为与金对峙的前沿重地镇江知府,被韩侂胄寄予厚望。然而,辛弃疾和韩侂胄在战略、战术上的主张是有很大分歧的。韩侂胄主张马上对金用兵,而多年对金斗争的经验告诉辛弃疾,对金用兵需从长计议,千万不能急。
对金国更为了解的辛弃疾主张先积蓄实力,厉兵秣马,再寻机伐金。 在中原旧地与金军鏖战多年的辛弃疾深深知道,金国的军事实力虽然大不如前,但面对师老兵疲的南宋军队, 战斗力仍不容小视 。欲速则不达,南宋要认真准备十几、二十年才可图之 。一急一缓,韩、辛二人渐渐有了矛盾。其实,辛弃疾的暂缓北进主张是建立在对金国的全面了解上的,是颇为理性的,然而,与急于求成的韩陀胄的主张势如水火,难以调和。十五个月后,韩侂胄将辛弃疾贬职。二十年?韩侂胄耗不起,他等不了那么久!壮志难酬的辛弃疾思绪万千,难以排解,只能填词咏志,抒发愤懑之情:“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 辛弃疾被韩陀胄弃之一旁,真是欲取鸣琴弹,无奈知音少,铉断有谁听?
宋史记载,开禧二年(1206年),韩侂胄在准备很不充分的情况下,匆匆发起了一场旨在收复故地的北伐战争,史称“开禧北伐”。宋军不宣而战,兵锋直指两淮和京西地区,战斗正式打响。宋军虽然仓促出击,并未做足准备工作,既不知彼也不知己,但因事发突然,打了金军一个猝不及防,战事进展也算十分顺利,很快拿下了泗州、虹县等四个州郡。 北上伐金战役开局可谓圆满,捷报频传,屡屡得手。但再往前打,就没那么容易了。
此后,宋金双方形成了胶着僵持的战场态势,宋军守险,捉襟见肘,金军也如强弩之末,进攻 显得有心无力。自海陵王完颜亮率数十万大军南侵惨败后,金国精锐尽失,加上屡次惨败于蒙古铁骑之手,早已不复当日之勇,人手不够, 许多付出很大代价占领了的地方,只能放弃不顾。先胜后败的宋军更是士气低落,军中弥漫着一股厌战气氛。开禧北伐似乎战成一比一平局,宋金实力半斤对八两,没有赢家。正在这比拼意志的紧要关口,宋廷却突然祭出看家本领提出议和,已无力再战的金军求之不得,喜出望外。议和是大宋历代皇帝的家传秘笈,不仅使国家备受屈辱,也一次次失去了战胜衰落金国的宝贵战略机遇和收复故土的最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