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唐朝女道士,有倾国之色,却被问斩秋后
唐朝时期因为有武则天的影响,更多的女子有了接受良好教育的机会,大批优秀的女性人才开始出现,今天要给大家介绍的就是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女性。
鱼玄机,长安人。她是一位著名的才女,而且据说有倾国之色。她平民出身,早年间曾嫁给一个叫李亿的官员为妾。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鱼家地位一定不高,否则怎么会当妾呢?但凡有点出身的人都要当妻的,因为唐代妻和妾之间界限分明,一般来讲即使妻死了妾也不能升格为妻。所以,唐代的男人如果没有妻有妾,仍然可以对外自称未婚。
鱼玄机,一个聪明绝顶且漂亮的女孩子,当了妾,原本就够憋屈了。没想到李亿的正妻嫉妒心很强,根本就不接纳丈夫纳的这个妾,甚至不让她进门。无可奈何,李亿把鱼玄机送入道观。
鱼玄机就此写下《寄李亿员外》,抒发了自己心中的怨愤:“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这样卑微的出身就只能是这样的命运。
在道观里,鱼玄机倒是很快适应了,而且逐渐如鱼得水。为什么呢?道观往往也是社交场合,唐代出家的女道士比一般女性有更多的社交活动,所以鱼玄机和很多名人雅士有来往。她才华高,于是很快就赢得了大家的赞赏,其中包括著名文学家温庭筠等。鱼玄机性格豪爽,而且颇有雄心壮志,但却觉得受累于自己的女身。有一天,她到崇真观登楼游玩,发现上面有新科进士们的题名。此时是唐后期,进士在社会上拥有极高的声誉,一旦高中进士,一夜之间美名便可以传遍长安,十几日就可传遍全国。中进士是知识分子最大的荣誉,可是从来没有女人可以参加科举,鱼玄机空有一身的才学,也是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在往来唱和的时候显露一下而已。联想到自己受制于人,命运被别人辖制的事实,鱼玄机无比惆怅,于是大笔一挥,也在上面赋诗一首:“云峰满目放春情,历历银钩指下生。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唐才子传》卷八)意思是,我呀,所恨就是身为女性,掩盖住了我的诗名,让我只能对着进士榜艳羡而已。言外之意就是,要是我为男性,也就没你们什么事儿了。鱼玄机如此有气魄,但也很无奈,因为唐代社会归根到底还是男权社会。
当时鱼玄机的住所俨然成了才子们的聚集地,鱼玄机和才子们迎来送往,诗歌唱和。鱼玄机善于品评诗歌,这些才子们谁也不敢小瞧她,都以自己的作品经过她肯定为荣,所以鱼玄机成了当时文坛一景。很多人来拜访她的时候,常带着自己的诗,同时还要带上酒,可见鱼玄机雅好此二物。
但是,鱼玄机的心理也在发生变化。早年间的委屈使她看破红尘,与诗人们的这些来往又给她招来不少非议,又让她变得十分敏感,再加上那种豪放的性格使她常有冒失之举,所以不久就给自己招来了大麻烦。
鱼玄机有一个侍女,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年龄不大,叫绿翘。有一次鱼玄机出门,担心有人来找自己,于是吩咐绿翘说,你好好看家,别出门,有客人来的话,告诉他我在哪里即可。她估计有一个和她关系很密切的男性要来。
结果晚上她回家后,问绿翘,有人来吗?绿翘回答说有,我说炼师不在,他连马都没下就走了。炼师是唐代对男女道士的尊称。绿翘所说的这位客人正是和鱼玄机关系密切的那一位。鱼玄机一听就起了疑心:“我让你告诉他我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怀疑这个侍女是不是和这个客人有什么不正当关系——要不怎么会不让他去找我?他为何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你们两个有何猫腻?
因此她就开始逼问绿翘。绿翘坚持说,我刚才说的是实情,您不该怀疑我。两个人口角越来越厉害,就在此时绿翘一句话彻底惹恼了鱼玄机,她说:“若云情爱,不蓄于胸襟有年矣,幸炼师无疑。”(《三水小牍》)意思是,我跟随在您身边,也信奉道教,男女感情的事情我早都抛在脑后了,希望您不要怀疑我。鱼玄机一听火冒三丈,这句话怎么惹怒了鱼玄机呢?原来,鱼玄机虽然看起来自信满满,很豪爽,其实她有很大的一块软肋——自己被迫进入道门,加上诗名远扬,与那些男性诗人们往来唱和,人们难免有闲话,她虽然装作不在乎,但是众口铄金,唾沫星子能淹死人。虽然说唐代女性地位高,但是,也是相对于其他朝代而言的。唐代毕竟还是封建时代,不可能给予女性全部的自由,所以男诗人四处交往就被称赞为豪爽,女诗人就难免遭受诟病和歧视。
绿翘的话在鱼玄机听来就等于是这个意思:你是个女道士,你还好意思和男人交往,我可不像你,我才没这些事呢,你还怀疑我。绿翘是不是这个意思,不得而知,但是鱼玄机内心很敏感,所以勃然大怒,拿起小棍子就打,劈头盖脸,竟然把绿翘打死了。这可闯下大祸了——唐代法律虽然将奴婢列为贱口,但主人也没有杀害奴婢的自由,一旦触犯也得法办。
鱼玄机一看绿翘死了,慌神了。不知道怎么办好,冷静了一下,她在后院挖了一个坑,然后把绿翘埋起来了。
后来有人问起绿翘,她说逃跑了。那阵子奴婢潜逃的事情时有发生,所以大家也没怀疑什么。但是有一天,东窗事发了。
有一天,一个客人来到鱼玄机家里喝酒,到后院去上厕所,忽然发现有一处地面上苍蝇密密麻麻爬了一大片,再一闻,似乎有血腥味。鱼玄机是个女人,力气小,所以挖坑挖得不太深,因此露馅了。
客人回家后就把自己的怀疑和自己的仆人说了,仆人又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哥哥。他哥哥是个街卒,相当于今天的巡警,此人偏巧和鱼玄机有过节——他曾经向鱼玄机借钱,鱼玄机没给他。其实也许是他看鱼玄机有钱,想赖点钱,但鱼玄机不吃这一套,所以他一直怀恨在心。听说此事之后,他就秘密来到鱼玄机家门外窥视,证实绿翘的确失踪了,然后叫上人,带着工具突然冲入鱼玄机家中,挖开后院地面,果然发现了绿翘的尸体。于是便逮捕了鱼玄机,将她交给京兆尹审理。
当时很多朝臣都和鱼玄机认识,因此帮她说话的人不少,但京兆尹还是将此案上报给了皇帝。鱼玄机大限已到,当年秋季被处以死刑。一代才女之死,令人扼腕叹息。而她的行为,也的确不能为法律所容忍。
怎么评价这个人呢?她充满才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在那个讲出身讲门第的时代,她从一开始就是人生输家,只能给别人做妾,要是她没有抱负没有才华,也许会平庸一生,但偏巧她有,于是就有了心理上的巨大落差。她与男性诗人们的来往也被当时舆论所不容,这又刺伤了她敏感的内心。绿翘是无辜的,鱼玄机呢?她何尝不是个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