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画家陈乐民的人生经历 陈乐民的书画作品
陶渊明归田园居(国画)40厘米×43厘米1994年陈乐民
知名“欧洲学家”陈乐民(1930—2008)先生一辈子与文字打交道,坚持使用毛笔书写,留下了大量的书稿和读书笔记。上世纪80年代,陈乐民重新拾起画笔,于工作之余练习书法、画国画,甚至在患肾病透析之后,仍没有放弃书画创作,留下了一批精心之作。8月3日,由国务院参事室、中央文史馆、北京美术家协会、北京画院联合主办的“一脉文心——陈乐民的书画世界”在北京画院美术馆开幕。此次展览集中了陈乐民创作的艺术精品80余幅,全面呈现了一位专门研究欧洲学的现代学者与中国传统文化相融相浸的一面。
陈乐民生前曾长期担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所长。书画对于陈乐民而言是从小的爱好,他七八岁的时候就喜欢画画儿。《一脉文心》一书中记载了陈乐民儿时的美好记忆:“‘张一元’茶叶店的包装纸十分白净光洁,不印有字号的背面正好画画儿。每次家里买回茶叶,包装纸都给我留着。后来发现家里藏有一套石印的《芥子园画谱》,就照着画,画石头、画树,放学回来就画。《芥子园画谱》是我的蒙师。那时,中山公园常有画展,只要有机会,也去看。母亲见我那么喜欢画,就出钱送我去‘四友画社’去学。”
陈乐民大学毕业后,由于工作性质的转变和当时特殊的政治等原因无暇顾及笔墨,自此与书画渐渐疏远。他作为新中国最早从事外交工作的先行者,具有开阔的视野和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功底,年过百半后又开始专注于欧洲学的研究。学者王学泰在《读陈乐民先生的最后两本书》一文中说:“中国的书画诗词最能移人性情,陈先生本业是治‘西学’的,但他一生中对于传统的钟情和至老不变的传统文人的审美习惯(例如他听京剧偏爱‘含蓄内敛’文人气足的余叔岩,而不喜欢雅俗共赏的麒麟童和马连良)都与他自幼学习书画的经历分不开的。”而陈乐民又是个十分理性、勇于思考、强调怀疑与批判的智者。陈先生曾说:“我实在非常喜欢我们的传统文化,这是我的情感。但是我的理性告诉我,这个传统文化想要通向现代化,那是此路不通的。”可见,陈乐民只把自己的爱好局限在个人业余生活上,当他在治学时、思考国家和民族的命运时,则没有被个人爱好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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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和平理事会颁发给齐白石的“国际和平奖金”奖状
陈乐民先生去世两年后举办书画展览,是陈乐民夫人、美国研究学者资中筠未曾料想到的,展览开幕让她非常感动。陈先生画画从来没想到给人看,资中筠也是在他去世之后整理遗物才发现留下了不少的作品。资中筠说:“陈乐民从小学画,大学毕业后因为风云变幻中断了画画,60岁的时候重新拾起画笔,在最后的10年留下四五百幅画。”陈先生晚年重拾画笔,是修身养性,是兴趣使然,但是最大心愿还是打通中西文化。病榻上的陈乐民看得最多的是两本书,一本是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一本是《李商隐集》。资中筠说:“他本身的专业是西学,研究了一辈子欧洲,发现中西文化尤其是中西古典文化在高度层面上是相通的,晚年的时候,他想从哲学层面、美学层面将其打通,留下了不少笔记。可惜因为精力和时间所限,未能形成系统的文字。”
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陈乐民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书画家。陈乐民的书法或录陆游、苏轼等前人诗句,或自作诗词,借以抒怀。如作品《荒山老柳》,画中的柳树斜生石中,枝叶随风零落,极似陈乐民晚年生病时的状态,但是整幅画面却带给人一种清雅和超凡脱俗之感,画面题词:“荒山老柳飘零甚,风里弱竹更何堪,休怨时光不我与,来年可是烂漫天。”更是表达了作者豁达、洒脱的人生态度。
在北京画院珍藏的齐白石藏品中,有一张当年齐白石获得世界和平理事会颁发的奖状。左边是毕加索的和平鸽,右边书写着:“谨以世界和平理事会的名义,并因其对和平事业及人民友好的卓越贡献,国际和平奖金评议委员会特授给中国的杰出画家齐白石‘一九五五年度国际和平奖金’。”这张奖状上面的中文文字就是陈乐民书写的。当时他刚刚从北京大学毕业分配到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委员会工作,书写这份奖状应该是当时工作需要的奉命之作,但足以说明陈乐民的字在那时已经得到了周围人的认可。齐白石去世后,这份奖状和世界和平奖奖章都跟随着齐白石的作品一起被捐献给国家,由北京画院收藏,这也是本次陈乐民书画展览中最早的书法作品。
除了书画作品,展览还展出陈乐民生前用毛笔书写的书稿、论文、读书笔记以及一些陈乐民先生的代表著作,使人们更加全面地认识陈乐民,认识一位人文学者的艺术世界。正如陈乐民自己所说:“中国画重在内蕴,如果抽掉了‘文’的内涵,无论多么逼真,也是失去了中国画里最可宝贵的东西。这最可宝贵的东西就是书卷气,董其昌说的‘士气’,用现在的话来说,就叫做‘知识分子气’。”(张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