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场血战扫荡西突厥:且看大唐军队如何征服西域
导读
:贞观二十三年(公元649年)五月十八日,一代军神李靖薨于家,享年七十九,册赠司徒、并州都督,给班剑四十人、羽葆鼓吹,陪葬昭陵,谥为“景武”,备极哀荣。就在人们为帝国失去了一位无敌的名将而哀思不已的时候,短短十一天后却又传来一个让整个帝国都为之休克的消息。五月二十六日,太宗皇帝天可汗李世民崩于含风殿,享年五十三岁,得谥为“文”,葬于昭陵。中国历史上君臣知遇的典范,两位不世出的英雄就这样先后而去,由此造成的政治地震影响深远。太宗的死,如同一针兴奋剂,让帝国周边不甘雌伏的势力野心急剧膨胀,太宗皇帝全面恢复的单极亚洲体系面临着严峻的考验。而对于西域而言,头一个试图挑战帝国统治地位的便是西突厥。西突厥原本于西域称雄,为了对抗当时的“巨无霸”东突厥,而与唐帝国结成了联盟,但是“没有永久的和平,只有永久的利益。”随着东突厥的覆灭,唐帝国的势力扩张至西域,由此引发了西突厥一系列的反唐行动。在这段时间内西突厥虽然内斗不休,但是接连几个可汗均持反唐态度,同唐军在西域进行公开地较量。
在经历了高昌、焉耆、龟兹等一系列的较量之后,最终以西突厥方面大败亏输而告终。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突厥人百年基业,在西域早已根深蒂固,自然不肯甘心臣服,于是以阿史那贺鲁为可汗,又一次点燃了在西域的战火。
苏定方反击西突厥之战示意图
阿史那贺鲁是西突厥始祖室点密大汗的五世孙,论出身是当然的天潢贵胄。对于西突厥来说,阿史那贺鲁更是一个人杰。他原本是西突厥咄陆可汗麾下的叶护,牙帐建于多罗斯川(今新疆额尔齐斯河上游),统处月、处密、姑苏(哥舒)、歌逻禄(即葛逻禄)、弩失毕五姓突厥。但是在突厥内部争斗之中咄陆可汗众叛亲离,新立的乙毗射匮可汗为了一统西突厥诸部,自然不会放过他这个手握重兵的咄陆可汗党羽,于是向其大举攻伐,阿史那贺鲁不敌,眼见要覆灭。此时恰逢唐军征讨龟兹,他趁机率残部向唐军投降,于是被封为昆丘道行军总管、左骁卫将军。龟兹战役结束之后,西突厥虽败,但并未完全崩溃,乙毗射匮可汗依然以碎叶川(今中亚之楚河)为界,与唐帝国势力相互对峙。
此时对于唐军而言,打赢接连的几场大仗已属强弩之末,继续劳师远征并非上策。但是中原军队一旦撤回,势必乙毗射匮可汗的势力又将卷土重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就必须树立一个在西域有一定力量的亲唐势力与乙毗射匮可汗争斗,如此阿史那贺鲁便成为了当时几乎是唯一的选择,他的身份尊贵,在西突厥部族中又有一定的号召力,与乙毗射匮可汗又是死敌。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扶植他的话既可以分化西突厥,削弱乙毗射匮可汗的反唐势力,又可以借助阿史那贺鲁来稳定唐帝国在西域的势力范围,可以说是惠而不费。因此很快唐朝便恢复了阿史那贺鲁在突厥的泥伏沙钵罗叶护的爵位,并在贞观二十三年(649年)二月十一日建立了隶属于安西都护府的瑶池都督府,以阿史那贺鲁为瑶池都督,给了他充分的授权,让其召讨“西突厥之未服者。”当然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让西突厥分治互斗,让他们削弱彼此的力量,这样的如意算盘自然打得很好,但是阿史那贺鲁毕竟是一代人杰,并不是什么提线木偶,因此他反而利用了帝国给与的授权,拉起大旗作虎皮,于是“密招携散,庐幕益众”,很快便将碎叶川以东的突厥部族招致自己麾下。
阿史那贺鲁有很大的野心这点其实太宗皇帝心知肚明,但却苦于一时并无更好的人选,因此就在他初降之际便动用了各种政治手段使其入长安觐见,施之恩示以威,意图以权术将其牢牢掌握在手中。这种手段在当时的确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觐见结束,在唐军征讨龟兹大军已经出发的情况之下,阿史那贺鲁主动坚持要求作为向导参战,不能不说是慑于太宗“天可汗”的威严而做出的行动。但沸腾的野心仅仅是被暂时地压抑,却并没有消失。他如一匹沙漠中的恶狼,在力量不济之时暂时收敛了爪牙,默默地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当然有太宗皇帝在的一天,阿史那贺鲁这匹狼就只能乖乖地当帝国的一条忠狗,但是仅仅一年后,太宗皇帝便与世长辞,阿史那贺鲁闻讯后迅速完成了自身角色的转变,向帝国的疆土亮出了它磨砺已久的獠牙。
以太宗皇帝的政治水准,当然不可能把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面,对阿史那贺鲁也是做好了两手准备。临近阿史那贺鲁的西州、庭州对其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甚至大派侦骑入阿史那贺鲁的领地进行查探。因此他的异动甚至还在谋划阶段便被庭州刺史骆弘义所侦得,并很快地报告给了朝廷。这次成功地古代间谍活动想必是一段精彩的故事,可惜其惊心动魄之处史书不言,最终沉于历史的长河之中,但是其成效则极为显著。唐廷得知此事之后立刻派遣通事舍人桥宝明前往前往慰抚,并持弓矢、杂物以赠,要其长子A运入朝宿卫。当然这些不过是面子上的话,其实唐廷这次出使的含义就是在告诉阿史那贺鲁,你的动作朝廷都知道了,也早有防备,赶快打消不该有的心思,此外你的长子就来朝廷作人质吧。当唐廷的使者突然出现在阿史那贺鲁面前的时候,笔者相信其面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恐怕他到最后都不知道尚在谋划中的事情如何被朝廷未卜先知的。唐廷反应如此迅急给了阿史那贺鲁极大的心理压力,于是无奈答应了让长子A运入朝宿卫。当然实际情况也远不是如此简单,能成功地给阿史那贺鲁施以强大地压力,并让其同意A运入朝,使者桥宝明在其中的作用可谓极其巨大。A运在去往长安的路上曾不止一次动过叛逃的心思,但是精细的桥宝明“内防御而外诱谕”,终于将其送至首都,暂时粉碎了阿史那贺鲁的阴谋叛乱。
进京之后的A运直接被升为右骁卫中郎将,受到了刚刚即位的高宗皇帝的厚待。但是对于此般桀骜不驯之人,单单用物质笼络是远远不够的,高宗李治毕竟是刚刚即位,没多少御下的经验,再加上本性又比较懦弱,完全不能震慑住A运,反而让他小看了唐帝国的整体实力。而高宗却以为此等礼遇已经让A运心悦诚服,于是为了让他影响其父亲不要反叛,结果将其放回西域。这一放可谓是龙回大海虎入深山,不但没能打消阿史那贺鲁反叛的念头,反而在儿子的鼓动之下于永徽元年(公元650年)正式举起了叛旗。阿史那贺鲁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生养息,又获得唐帝国的援助,实力早已今非昔比,但是他知道,单单占有西域半壁江山是无法与唐帝国相对抗的,于是在反叛的同时便举兵西征,杀向碎叶川以西的乙毗射匮可汗属地。此时的乙毗射匮可汗元气大伤,部属离心,很轻易地便被阿史那贺鲁所击败,所属部众亦被并吞。于是阿史那贺鲁一统西突厥,建牙于双河(今新疆博乐西之博尔塔那河)及千泉,自号泥伏沙钵罗大可汗,统两厢十姓突厥部众,拥胜兵数十万,君临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