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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总书记的哥哥,参加革命比弟弟还早,为什么一家是农民?

2022-05-19

胡耀邦的哥哥叫胡耀福,比他大4岁。有意思的是,胡耀福参加革命比胡耀邦还早。1927年9月,胡耀福参加了震惊中外的湘赣边境的秋收暴动后,就当上了乡劳动童子团团长(相当于儿童团团长),1930年2月入团,5月任乡团支部书记。

哥哥当团支部书记后,胡耀邦接任乡少年先锋队队长兼儿童团团长。9月,胡耀福结婚,1个月后,胡耀邦调到区委做宣传工作。此时,恰好中共湘东特委派人到浏阳来挑选青年干部。结果,选中了哥哥胡耀福。偏巧胡耀福刚结婚,有了新媳妇,不愿意离家;于是胡耀邦入选,前往江西,从此汇入了革命洪流。

胡耀福留在家乡,从此与革命渐行渐远。

1931年,国民党军进攻浏阳县苏区,白色恐怖极为严重。胡耀福被迫到文家市团防局备案登记,并被编入乡保安队。但是,此时他的革命心没有变,暗中为红军运送食盐,保护过苏维埃的干部。

但是,他还是摆脱出自己的悲剧。抗日战争爆发后,浏阳一带是国统区,1943年,他随保安队集体加入国民党。此举为他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1949年初,在湖南解放前夕,他由陈世计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担任“解放队”第三大队大队长。在迎接湖南解放时,他率乡保安队将枪支全部交公,立下功劳。解放以后,担任支前主任和党支部书记。

但是,1952年,浏阳在土改复查中发生了“左”的错误。胡耀福本来被定为“中农”,结果改划为“富农”,并且有人诬告他在白军进攻时追杀革命同志(事后查明无此事),并将他曾集体加入国民党的历史问题牵扯出来。结果,胡耀福被定为反革命,被判处5年徒刑,投入监狱。

胡耀福入狱之后,有关部门很快发现定案不准,认为当时定案的多处意见只靠“群众举手”方式通过,在司法程序上存在诸多问题。于是,他服刑5个月就出狱回家。但是出狱后,仍被定为“反革命分子”,受到“管制”。

1963年春节,时为中央委员、团中央书记的胡耀邦回乡。他先到大队书记家,让生产队长通知社员前来举行座谈会。与会者中有人表示对胡耀福的不满,说他将入社时已归入集体的一只粪桶、一把耙子拿回了自己家。胡耀邦很生气,派人将胡耀福批评一顿,并将拿回家的这些东西作价13.8元赔给生产队。

这钱是胡耀邦出的。

第二天临走时,胡耀邦对随行人员感叹:“我老兄这个人呀,参加党组织比较早。他没有去井冈山,留在家中,在白色恐怖中,向国民党悔过,但是没有叛变。土地改革,他被划为富农,被抓起来,判过管制,他很少来北京。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随后,时光匆匆,10多年过去,兄弟俩都没有见面。

1976年10月,“文革”结束了,胡耀福的错案也平了反。1980年2月,胡耀邦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委员会总书记。3月3日,浏阳县法院重新审理旧案,撤销1952年对胡耀福的判决,宣布胡耀福无罪。但是,尽管胡耀邦担任了党中央总书记,他的这个哥哥胡耀福一家人仍然在家里务农。

1984年的一天,岳阳县物资局经理胡政到胡耀福家看了看,深为胡家的清贫而震撼。不久,他又来到了胡耀福家,问胡耀福的儿子胡德资:“把你安排到岳阳工作怎么样?”

胡德资说:“可以呀。”

于是,胡政把胡德资安排到岳阳轻化公司当副经理,妻子叶秋娥可以到岳阳市委招待所当服务员。胡德资听了满心欢喜。

哪知正要办理手续的时候,一位县里领导的妻子去北京,见到了胡耀邦,吃饭闲聊时提到了此事。胡耀邦一听就震怒了,马上从饭桌前站了起来,打电话找到湖南省委书记毛致用,推翻全部事情,严令对主事的那位领导进行处分。

又过了几天,胡耀福到北京来看望弟弟。此刻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岳阳安排胡德资工作的事。哪知一见面,胡耀邦满脸怒气地对哥哥说:“你在下面开后门!”

胡耀福被说得一头雾水。

胡耀邦怒气未消,继续斥责他说:“谁这样搞,我就开除谁的党籍。你们背了我的牌子,乱搞!”

看着胡耀福还不明白,胡耀邦明明白白地说:“我已经批评那位领导了。”

胡耀福一口否认说:“我咋找人开后门?”

当渐渐听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胡耀福大叫冤枉,发起脾气来了,说:“耀邦,你这个人忘恩负义。你在北京当总书记,我在家里当农民,日子不宽裕,有人关心一下我家又怎么了?难道德资一个中学生就不能当工人了?”

胡耀福越说越气,说起了过头话:“别看你是总书记,我是你哥,该教训你照样教训你!”

胡耀邦毫不相让,说话声音大了起来。

兄弟俩吵起来了,互不相让,结果胡耀福怒气冲冲走出来,投奔女儿胡素贞去了。

兄弟毕竟是兄弟。事后,胡耀福还是谅解了弟弟。但是,胡德资到手的副总经理丢了,继续在乡间务农,做着普通农民。

晚年胡耀福对自己的党籍问题放心不下,为此反复申诉,要求组织调查。1985年前后,经过浏阳县委组织部调查,确认将胡耀福定为“起义有功人员”是不恰当的。胡耀福是建国前入党的老党员,应恢复党籍,党龄自1949年算起。

1988年11月下旬,胡耀邦到长沙休养。他吩咐随行的侄女胡素贞,回一趟浏阳老家,将哥哥接到长沙一起住几天。这次与哥哥见面,胡耀邦对哥哥歉意地说:“你过去的有些情况我不了解……对不起了!”

“过去的情况”是指哪些?胡耀邦没有说,推测起来,大概也包含对哥哥关心得不够吧。几个月后,胡耀邦去世了。

又过了三年,1992年9月,浏阳农民胡耀福也辞世。乡间农民送上一幅挽联:

“国中有典型,两袖清风作赤子;

天下无先例,一代‘皇兄’是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