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仗杀敌就被烧死,还曾与老兵打架,此英雄能否评特等功臣?
1952年4月,15军接替26军防务,在朝鲜中线约30公里宽的正面上进行“防御作战”,部队主要是“敲牛皮糖”,进行一些小打小闹的麻雀战、反击战。结果,29师却又出了个震惊全国的大英雄——邱少云。
孰不知邱少云曾经还是一名落后分子,是帮扶对象。
邱少云是1950年3月入伍的。当时29师在四川简阳本地招了一批新兵,9连1排3班分了3个新兵,其中一个是邱少云。他才18岁,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子,一脸肉疙瘩,人长得很结实,但不爱说话,在班会上有时要点他的名才发言说几句。"
新兵入伍培训时,沉默寡言的邱少云表现不算很积极;在参加劳动时还有些自私,拿着一把好铁锹就不愿跟其他人换,有一次因跟一名老兵争铁锹,竟打了起来。见此情况,副班长的曾纪有要拉他一把,就将他列为自己的“帮扶对象”,经常给他开“小灶”,谈心。渐渐地,邱少云纪律性有了很大好转。
一段时间培训后,邱少云便参加了剿匪斗争,曾纪有把他带在自己身边。5月的一天,曾纪有领导工作组外出执行任务,途经山茶村时,发现村旁有一座奇怪的屋子,屋顶一半是瓦一半是草,屋前一位中年妇女拉着一名10多岁的男孩站着。曾纪有心生怀疑,问邱少云:
“这房子怎么这么怪,会不会是土匪的观察哨?”
邱少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答:“这是我的家。”
曾纪有有些惊讶,说:“是嘛,那妇女是谁?男孩又是谁?”
“是我妈和我弟。”
“你爸呢?”
“我爸已死了。”
“想不想回家看看?”曾纪有问。邱少云答“想”,但曾纪有没答应他,因为剿匪时期,不宜暴露家人目标。曾纪有看到邱少云眼里溢满了泪水。
几个月后,朝鲜战争爆发,10军29师改为志愿军15军一部,从简阳开进朝鲜参战。此时曾纪有改任1排排长。
进入朝鲜后,邱少云进步很快,他对武器特别有悟性,部队装备的苏式武器如转盘冲锋枪、爆破筒、莫洛托夫手雷,他一摸就会,成为了一名标兵。
1952年10月,29师87团决定炸掉敌军增援必经的康平桥。但要炸掉康平桥,又必须先拿下391高地。391高地半山腰敌军布下了一个加强营,不仅火力强大,还构筑了坚固的地下碉堡,强攻是不可能的。指挥部决定派一支部队秘密潜入敌军后沿的半山腰,埋伏24小时,一旦进攻时间到,迅速抢占391高地。
曾纪有所在的1排担起了这个重任。
10月23日下午6时,29师向敌军阵地猛烈发射炮弹,趁敌军慌乱之机,1排52名官兵浑身插满芦草匍匐前进,3小时后,部队静悄悄地进入预定地点,随后,炮火也停止了。
这次潜伏行动就在敌兵阵地前30米左右,可以说就是敌兵的鼻子底下,因此上级要求也十分严格,进入阵地后,战士们只能脸埋在地上,双手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地待命。一稍发出点声响,就可能被发现。
这天,刚下完一场雪,万物萧瑟,大地一片寂静。也许是太沉静了,敌兵反倒觉得不安,怀疑志愿军搞什么名堂,可又不敢出来巡逻,只好不时地对周围地带进行骚扰,从碉堡里打出十几发烟雾弹和毒气弹,战士们立即戴上事先准备好的口罩,结果敌兵没弄着战士们,反呛着了自己,潜伏的战士们能清楚地听到他们咳嗽、骂娘声。
下午2时左右,敌人又向周围打出数百发炮弹,其中不少落在了潜伏区,一些人受伤了,也有人阵亡了,但我们还是纹丝不动。又过了2个多小时,敌人又打出来数十发燃烧弹,其中4发落在了埋伏区,顿时火熊熊燃烧起来。其中一发正落在了邱少云身边,火很快烧着了他身上的草。邱少云是尖刀班战士,负责战斗打响后剪断敌人的铁丝网,所以埋伏较靠前,在第3排,离敌军铁丝网只5米左右,他只要稍动一下,就有可能被发现,整个排也就会被发现,整个行动也就失败。但是邱少云自始至终没有动一下,任由全身在燃烧。曾纪有看到他的手指深深地抓进土里,眼看着自己心爱的战士生命垂危,却不能救他,可是军令如山,每一个人都不能动。火在邱少云身上烧了半个多钟头,一个活生生的人慢慢变成一具焦体。
战斗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下午5时40分,我军向敌人阵地发起了猛烈地炮击。将1排前方的阵地轰炸5分钟后,轰炸转移了,1排在炮火转移的5分钟内迅速占领了391高地主峰。
邱少云牺牲后,连队给邱少云报请了三等功。
战斗结束半个月后,进行战斗总结,连指导员王明世到师里去汇报。一位组织部门的干事要求王指导员举个具体的人或事来谈谈。
王指导员于是提到了邱少云。并说:“在执行任务前进行战前动员时,战士们很激昂,纷纷表了态,可邱少云却闷不吭声,因此连里对他很不放心。于是我找邱少云谈心,给他讲了许多革命道理,他也向我表了态:就是被敌人的子弹打中了,也不暴露目标,暴露目标就是革命的罪人。第二天,他向党支部交了一份入党申请书,在申请书中他表示:为了战斗胜利,愿贡献自己的一切。可不曾料到,第二天他便牺牲了,真的用年轻的生命换来了战斗的胜利。”
那位干事听了王明世的介绍,非常感动地说:“这样的英雄行为,太感人了,三等功不行,应报特等功!”
于是,29师政治部立即上报邱少云特等功的报告,报请志愿军司令部批准。谁知有人却说:“邱少云不过是战时特殊死亡,算不上英雄,三等功就可以了。”
但更多的同志认为他严守纪律,为了整体牺牲自我的精神难能可贵。后来,陈赓说:”这样的英雄不评特等,谁评特等?!“意见终于统一了,少数服从多数。11月16日,志愿军司令部追授邱少云为特等功臣。
1952年底,一位名叫郑大藩的随军记者就邱少云牺牲提出了两个问题:一是燃烧弹落在什么地方?是打中头部死亡还是一点一点烧死的?二是他身边有无水沟?谁看见了邱少云牺牲的全过程?邱少云的战友李元兴回忆说:“燃烧弹打在邱少云前方两米左右,燃烧液溅到了他的身上,是一寸一寸烧过来的,从头烧到脚,当时我伏在他身后五米左右,亲眼见到大火一点一点把邱少云活活烧死。”
李元兴和其他战友还证明,邱少云右面3米处有一条小水沟,如果邱少云愿意,只需侧向滚即可活命。
面对这些证明材料和见证人的描述,记者郑大藩感动了,他含着眼泪奋笔疾书。几天后,《人民日报》用整版篇幅发表了那篇著名长篇通讯《伟大的战士邱少云》。此文一出,随即在国内外引起强烈的反响。1953年6月1日,志愿军总部再次授予邱少云“一级战斗英雄”称号,并追认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因为邱少云所属的29师师长为张显扬,因此,有人说他有培养两大英雄之功,一是张思德,一是邱少云。但张师长说:“英雄,是我们党培养的,不能归于我的功劳!”
(陈冠任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