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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石窟寺圣母宫壁画解析

2022-05-19

北石窟寺自北魏永平年间创建之后,历经西魏、北周、隋、唐、宋等各代不断扩建,具备了今天的规模,成为陇东地区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石窟寺。

清同治年间,西北回汉民族矛盾激化,陕西回民起义,战火延及北石窟寺,寺院建筑惨遭焚毁。宣统元年(1909年)9月,北石窟寺当地村民信士金、柳、张、刘等大户宗族捐资募银,在北石窟寺院北端二台处,增修“圣母宫”石窟一座,内塑三霄娘娘坐像三尊,两侧高基坛上彩塑民间妇女“送子婆”、“催生婆”、“接生婆”、“稳婆”等坐像四身,四壁及顶部彩绘“三霄送子”、“封神演义”等神话故事。

东壁(正壁),彩绘四扇屏风,屏风上绘山水人物,人物以一老叟两孩童为主,老叟拄竹杖而立,一孩童侍立于旁,另一孩童站立于前,似回答老叟问话,表现了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屏风上其它部位描绘层嶂叠岭、苍松翠柏等自然环境。四幅图案内容基本雷同,只是人物站立方位不同而已。

南壁,可分为前后两段。后段(即三霄坐像左侧),彩绘六位身着官服、战袍的星官,各星官头旁升起一团云气,云气里彩绘着各自的星相,即鼠、牛、虎、兔、龙(残毁)、蛇(残毁)。据《封神演义》,这六位星官分别为:虚日鼠,周宝;牛金牛,李弘;尾火虎,朱招;房日兔,姚公伯;亢金龙,李道通;翼火蛇,王蛟。前段,由上、中、下三大画面组成。上部画面为“三霄娘娘出行”图,三霄娘娘各自坐在由一龙二凤驾车的辇车内,车旁有四侍女手持旗仗骑马伴行,车前两旁站立正在出迎的文臣、武将,他们举止谦恭,神态温顺,表现了对三霄顶礼膜拜的谦诚信念。中部右方画面为“三霄娘娘送子”图,房屋内,一妇女卧于床上,旁有两侍女,一男子在院内摆案设香求娘娘送子,并保佑母子平安。半空中,三霄娘娘身在一朵云彩中,各自施法,放出一束云气冲向卧床妇女怀中。中部左方画面为“纣王进香题淫词”图,《封神演义》叙述:三月十五日是女娲娘娘圣诞之辰,纣王驾临女娲宫进香,见女娲圣像容貌端丽,陡起淫心,遂题淫词一首于女娲宫墙之上,首相商容跪奏,劝纣王以水洗之,纣王不肯。女娲回宫后见此便大发雷霆,召来千年狐狸精、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命其惑乱纣王之心,断送成汤天下。画面中,纣王端坐于女娲宫内,身后有两刀斧手,宫内上奉女娲、金童、玉女三尊神像,纣王对面站立五位大臣,低头缄默不语,商容持笏跪于纣王面前。下部画面为“杨任大破瘟癀阵”图,《封神演义》叙述:武王伐商,在穿云关遇九龙岛吕岳摆瘟癀阵,武王受困于此阵,道德真君门下弟子杨任受命下山破阵。杨任乃商上大夫,因直谏纣王被剜去双目,道德真君将其救上山后,将两粒仙丹放入杨任目中,故生出手中眼。后杨任手持五火神焰扇,破了瘟癀阵救出了武王。画面中,吕岳坐高台上,一手持宝剑,一手持瘟癀伞,用伞上之毒来毒阵中的武王,台下四瘟神也手持武器冲向武王。武王骑一骏马,狼狈不堪,举手用衣袖遮住其头部。另一旁,杨任一手持宝剑,一手持五火神焰扇,手中之眼炯炯有神,杨戬双手持三尖两刃刀,哪吒手持乾坤圈,脚踏风火轮,三人冲向瘟癀阵中。另外,在此画面的左上角绘有“比干路遇卖菜妇”图,《封神演义》叙述:比干乃商丞相,因劝纣王罢废妲己,妲己怀恨在心,便设计挖取比干玲珑七窍心。比干因吞服姜子牙之灵符,护其五脏,故剖腹取心而能乘马出行,若有人称无心可活,比干将不死。在路上遇一妇女叫卖无心菜,比干勒马问妇人:“菜无心可食,人无心如何?”妇人说“人无心即死。”于是比干跌下马来,死于非命。画面中,比干头戴官帽,身着官服,手持马鞭,骑一高头大马,马前一妇女手提菜篮,篮内点点绿色,含羞回首回答比干问话。

北壁,也可分为前后两段。后段(即三霄坐像右侧),彩绘六位身着官服、战袍的星官,各星官头旁升起一团云气,云气里彩绘着各自的星相,即马、羊、猴、鸡、狗、猪。据《封神演义》,这六位星官分别为:星日马,吕能;鬼金羊,赵白高;觜火猴,方贵;昂日鸡,黄仓;娄金狗,张雄;室火猪,高震。前段,也由上、中、下三大画面组成。上部画面也为“三霄娘娘出行”图,与南壁上部画面大体相同,只是出迎的人数不同。中部左方画面为“三霄娘娘送子”图,与南壁中部右方画面大体相同,只是人物的形象有所改变。中部右方画面为“姬昌解围进妲己”图,《封神演义》叙述:纣王自女娲宫进香后心神惑乱,欲娶冀州侯苏护之女为妃,苏护不肯便起兵反商,姬昌为使百姓免受涂炭之苦,写信劝苏护送女赎罪,苏护送女至恩州驿时,千年狐狸精害死妲己,借体成形,后迷惑纣王,断其锦绣江山。画面中,纣王坐于宫殿正中,身后有两内侍,两旁各站立两大臣,下跪妲己,杏脸桃腮,柳腰娇柔,回眸微笑。另一旁站苏护,身后有两刀斧手。下部画面为“燃灯议破红砂阵”图,《封神演义》叙述:武王伐商,路遇东海金鳌岛十圣摆十绝阵,红砂阵乃其中之一,姜子牙误陷此阵,后燃灯道人下山大破红砂阵救出了姜子牙。画面中,张天君坐高台上,一手持宝剑,一手抓红砂打向姜子牙,姜子牙须发皆白,神色萎靡,坐于麒麟(应为四不象)之上,手持打神鞭和杏黄旗。另一旁,雷震子面如青靛,双肋后长一对翅膀,双手持金棍,哪吒手持乾坤圈,脚踏风火轮,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龙须虎手托顽石,土行孙双手各持一棒锤,冲向红砂阵中。五人身后,站立燃灯道人,戴道冠,着仙袍,手持拂尘,在旁观战。另外,在此画面的右上角绘有“姜子牙火烧琵琶精”图,《封神演义》叙述:元始天尊门下弟子姜子牙,因仙道不成,下山扶周灭商,为了生计,在商都朝歌开一命馆。玉石琵琶精化作一妇人,让姜子牙给她算命,姜子牙认其是妖精,一把将她的寸关尺脉捏住,令其不得脱身,右手举起桌案上的砚台,照妖精头顶打去,后姜子牙用三味真火灼烧妖精,逼使其呈现原形。画面中,姜子牙坐于桌案后,一手抓住琵琶精右手命脉,一手抓起石砚向琵琶精头顶砸去,琵琶精神色慌忙,左手举起用衣袖护其头部。

西壁,即在门两侧及上方彩绘壁画。门两侧为墙碑,记叙了村民们修圣母宫之缘由及捐资募银人之姓名和钱两数目。墙碑上方为鹿、松、鹤、蝠等图案,寓意长寿福禄、松鹤延年、吉祥如意。门上方绘一乌鸦护子(蛋),与狼争斗的画面,寓意爱幼是人和动物的本能,此画面与整体氛围相符合。

顶部,用粗线划分为二十四个方框,每个方框中彩绘吉祥动物图案,均带有翅膀,寓意多子多孙,人间富贵。

北石窟寺圣母宫壁画规模不大,但结构严谨,笔法熟练。总体上采用连环画的手法,故事生动,衔接自然,人物、山水、建筑、错落有致,变化万千。人物形象栩栩如生,虽然称不上瘦骨清像,倒也道骨仙风,神仙、帝王、大臣等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主次分明,动物形象刻画得更是生动传神。由于是神化故事,整个壁画都充满了云蒸霞蔚的气象,游人观之,顿觉进入到云气缭绕的神仙世界。

北石窟寺圣母宫壁画是以特定的人物(三霄娘娘)为主线而展开一系列故事的,几乎所有的故事都出自《封神演义》。古代民众创造了神鬼,并赋予它们巨大的权威,尔后就匍匐在自身创造物的脚下,虔诚的奉祀,祈求赐福,这种信仰经过长时间的传播,已深深根植于民众心灵之中,它来源于民间,又反馈到民间,是广大民众的精神依托,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精神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