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正在消逝的文化印记 繁华散尽说碛口
央广网吕梁2月18日消息(记者汤一亮傅雪琴岳旭辉贺威通)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位于山西省吕梁大山里的碛口镇,是出了名的黄河古码头。黄河由北而来,秋水从东而至,多少商贾之道,多少人文典故,都游离在这黄土与黄水之间。如今,四通八达的铁路、公路、航空网渐渐取代了原有的黄金水道,曾经的繁华已渐去渐远。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特别奉献《致我们正在消逝的文化印记》“古村季”第四篇:《繁华散尽说碛口》。
“话说乾隆年间国太平,碛口兴盛出了名;满街生意闹的红,人人称为小北京。西长安,东晋汾,黄河两岸踏两省;上九峪,下八关,宁夏起身到潼关,才是黄河一大弯;齐河两岸面积宽,水路上运船都用船筏搬。”
西长安,东晋汾,黄河两岸踏两省;上九峪,下八关,宁夏起身到潼关,才是黄河一大弯。
冬天的黄河
在山西吕梁黄河岸边,68岁的盲艺人李送宝坐在碛口古镇黑龙庙的院子里,用苍凉的曲调诉说着当年那个晋商云集、穿梭如织的黄河古码头----碛口。冬天碛口游客很少,没有观众,老人的表演多少有些落寞。
碛口被称为“天下黄河第一镇”,位于山西吕梁地区临县,背靠卧虎山,隔黄河与陕西吴堡县相望。从清乾隆年间到“七七事变”发生的200多年里,这里一度是宁夏、甘陕、绥远等地物资转运的桥头堡。77岁的老人王洪廷从小在碛口长大,听父辈讲述过碛口的辉煌,更见证了它的衰落。
王洪廷介绍,碛口最兴盛时期,据黑龙庙记载,装修时,碑上的捐款单位有400多家商号,在日本人来以前,有大小商号600多家。
村民供奉的关公雕像
在碛口西湾村著名的老街---中街上,如今还能看到巷子两侧古香古色的电焊铺、洋火店、票号,依稀可触摸到当年的熙熙攘攘。大多数铺子早已空空荡荡,只有牌匾和古朴的大门,没人在里面做生意。唯一不变的是家家户户还都供着“关公”--在碛口人心中,关公是“忠义、仁勇、守信”的象征,晋商就是凭靠着“关公精神”,创造了灿烂的商业文化。
电影《炮打双灯》片段:“兄弟,蔡府的大门可不是我这间画庄啊,那可是方圆三百里的大户人家,一条船要是从这黄河里放下去,那蔡家炮就能炸响黄河口,皇上做寿没离开过这蔡家炮,袁大总统登机助兴靠的是蔡嘉炮,黄河上面要是封冻了,蒙古人炸冰用的还是蔡家炮,兄弟,想想。”
这是九十年代根据冯骥才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炮打双灯》,电影里的故事就发生在黄河岸边的碛口。影片中蔡家制作的“蔡家炮”靠的就是黄河码头四通八达的水陆交通运往各地。碛口西湾村陈家和电影里的蔡家一样,也是碛口方圆几百里的大户人家。村主任陈绍亮是陈家第六代传人,虽然家中已没人经商,可写进了家谱的晋商精神,约束着一代代陈家人的言行。
陈绍亮介绍,守礼惧法,存心恭谨,安分修德,使乡党称为端人乎!解释为遵守礼数,也遵守法律法规,心存着恭谨的态度,安分守己,修自己的德行。
黄河古码头最后的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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碛口由黄河船运渡口而生。李世喜曾经是码头上的一名船工,如今已年过六旬。他身板精瘦硬朗,微微有些驼背,花白的山羊胡倔强的倒向一侧,皱纹布满脸上,一双眼睛出奇的亮。老李点上旱烟袋,一边吧嗒吧嗒抽着,一边和我们聊起了往事。“我们从河曲保德买好船,上面装上东西,河曲保德出产的豇豆、绿豆、黄豆这类的东西,再把船上装的满满的,两三天的时间就到古镇了,把东西该卖就卖了,买些日用品卖给黄河的下游。”李世喜说。
后来,公路、铁路架桥钻洞,修到了黄河岸边,碛口交通枢纽的地位逐渐消失,昔日的繁华在历史变迁中慢慢落下了帷幕。
老李的渡船没了生意,唯一的儿子虽然留在碛口,却开起了出租。
李世喜说,现在公路四通八达,镇与镇、乡与乡、县与县、村村公路四通八达以后彻底把水运给取消了。现在汽车费用又低,成本低,要个啥东西直接给拉到门口了。
被当地人称为“小布达拉宫”的古村李家山
“九曲黄河十八湾,宁夏起身到潼关,万里风光谁第一?还数碛口金银山”。褪去繁华,碛口所在的临县,如今还是国家级贫困县,让人无法相信这里曾经有过的富庶。生产方式的转换、交通的变迁,许多人选择了离开。李家山村村民李泉生担心,村子里人越来越少,这守了一辈子的古村,也会和自己一样老去。他表示,现在年轻人回来就待不住,没法生活,关键是孩子上学就没办法,没有学校,非得到最近的就是碛口镇上,租房子让孩子在那上学,这茬老年人去世以后,这个山上基本就没人住了。
李泉生的叹息声还未走远,在碛口老街尽头,一家朴素的农村信用社里已经挤满了坐着、站着等候的乡亲们。四通八达的公路沿着黄河一点点修起来,碛口渐渐又成了十里八村的中心,乡亲们还是喜欢到这里赶集、购物、办理业务。
正等候办理业务的农民薛育军说,他是隔壁柳林村的,他们那里的人都到碛口的信用社存钱。
薛育军说,“离这近,几里路。我们来这赶集。每次来都要排队,现在来碛口的多。”
碛口镇全貌
离碛口古镇不远,西起山西吕梁、东到山东日照的晋豫鲁铁路已经建成。修路人王勇民趁着假日来古镇参观,在他心里,碛口正在慢慢复苏。“我们现在花一千个亿修这个通道,但是将来过上三百年、五百年、一千年,这个铁路找不见了,这个碛口古镇还在。”王勇民说。
《碛口古镇》:奇闻怪事常发生,时间长了谁也记不清。二百年兴盛如刮风,世事更改不留情。
(来源:央广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