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上遗落的罗马神话

马人战幡勇敢的符号

2000多年前，丝绸之路古道上，一场战争正在进行中，双方分别是西来的古罗马人与丝路古道的古墨山国人，墨山国的贵族首领亲临指挥。突然，墨山贵族发现了对方的一面战幡，人首马身手持管状乐器做吹奏状的马人，一个个面带着笑容，威而不怒的武士，在这面高高飘扬的旗帜之下斗志昂扬。一定要拿掉这面旗帜，于是，在墨山贵族的指挥下，罗马人的战幡被夺，没有了精神支柱，罗马人很快一哄而散。

几年后，墨山贵族病至生命垂危，想起自己的一生，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祖孙圈点的赞扬之处，突然想起这场战争，于是，命人将那面威武的战幡裁开，剪成四块，分别缝在左右裤腿上，做成一条灯笼裤，人首马身手持管状乐器做吹奏状的马人，被缝在右裤腿上，威严的武士被缝在左裤腿上，并且头朝下倒置着。墨山贵族交代，这条裤子一定要在入墓时穿上，他要让子子孙孙都记得，他是这场战争的胜者，而败者将永远头朝下拜倒在自己的脚下。

这是一位考古学家给出的猜想，故事中所说的这条裤子是1983年洛浦县山普拉2号汉墓出土，长1.2米，宽0.48米，当考古学家们将两条裤腿拼对复原后，确定为“马人”武士毛织壁挂，但另一种说法，认定这是一幅战幡，而战幡上的那位武士，正是部落的首领。

在自治区博物馆，记者看到了这幅“马人”武士毛织壁挂，马人那高耸的鼻梁几乎与额头垂直，飘动在肩头的兽皮隐喻着勇敢，手中的号角象征着对自己荣誉的宣扬，骏马扬蹄，丝带和披肩飘飘，长管里似有音乐暗浮，马人四周的菱格图案仿佛是盛开的花丛，残破的右角上的一只展开的翅膀，像天使在飞舞，壁挂下部的武士右手握矛，双眼炯炯有神。

在古希腊罗马神话中，马人“喀戎”是克洛诺斯和菲吕拉的儿子，他性情善良，富有智慧，正直而正义。

马人和具有罗马人容颜的武士，又是怎样的理由合在一张图案里呢？有人认为马人是武士的守护神。不管神话中的故事是怎样的，有一个问题显而易见：马人与武士是如何翻越千山万水，辗转流落到东方的山普拉并被缝到一个人的裤子上的呢？

在《汉书﹒陈汤传》中记载了一个罗马军人流落东方的故事：公元36年汉将攻破了一座匈奴人占据的城池，发现该城的兵士并不是匈奴人，而是一些用着罗马人作战的阵法“鱼鳞阵”、“重木城”的雇佣兵。于是这一千多罗马战俘再次被汉朝向东方迁徙，安置在古凉州西南，建一座城池称为犁革干。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汉人将罗马称为犁革干。这个记载中的罗马军人们当年也是沿着古丝绸之路一路向东而来，但是否到达过古墨山国呢？这当然不得而知了，然而有一点可以肯定，墨山国山普拉人的想象虽然与中原人有着相通之处，但可以看出这些想象有一部分是来自于西方。

有翼天使智慧的象征

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的岁末，英国人斯坦因在米兰进行发掘，在一座塌毁的窣堵波（佛塔）基座圆形走廊的护壁上，发现了“有翼天使”的壁画，他禁不住向自己发问：“在亚洲腹部中心荒凉寂寞的罗布泊岸上，我怎么能够看到这种古典式的天使呢……这些壁画的构图和色调最接近古典的作风，完全睁开的大眼灵活地注视，小小微敛的唇部的表情，把我的心情引回到埃及托勒美同罗马时期木那伊墓中所得画版上绘的希腊少女以及青年美丽头部上去了。”

这是《斯坦因西域考古记》中的片段，正是这个发现，轰动了当时的文化界学术界，使丝绸之路的米兰不再是一个陌生名字。斯坦因在新疆若羌县米兰佛寺出土的米兰壁画，位于一座长宽各9米的寺庙遗址中，他发掘并盗走了著名的“有翼天使”壁画。1989年后，新疆考古工作者在米兰古城再次发现“有翼天使”的壁画，在国内外引起轰动。

这时候，全世界的目光都对准了发现“有翼天使”的米兰古城，这座古城位于新疆塔里木盆地东南端的绿洲之上，历史上又被称为“磨朗”和“伊循城”。这里既是丝绸之路新疆境内的重镇之一，也是汉代中原军队屯戍在鄯善国时的所在地。

沿着丝绸之路走来的“有翼天使”，在罗马神话中叫做爱神厄洛斯，罗马名字丘比特，和他母亲爱神一起主管神、人的爱情和婚姻。

当罗马神话的“有翼天使”论证引起轰动之后，随即出现争议，有专家认为这是基督教观念中的“有翼天使”。也有专家认为这是佛教中的带翼童子，是古印度神话中的“美声鸟”，又称伽陵频迦。不过，米兰的“有翼天使”画面上呈现的却是长有双翼的青少年男子形象。有专家研究后，提出他们都是佛教的香神，也就是音乐之神，在印度本土，他们身上没有翅膀，这个形象是从希腊罗马艺术中的天使嫁接过来的。同时将拜城克孜尔石窟壁画拿来证明，只是克孜尔壁画中的香神，已大量表现为身披飘带、给人以飘飞感的男女人体，形成我们中国人所称的飞天。飞天没有翅膀，但飘带的两端常呈现尖翅形。

在众多介绍“有翼天使”的文字中，我们也看到了不同的声音，当时米兰社会的特殊背景，形成当地文化与贵霜王朝带来的古希腊、罗马文化混合并存的状况，加之这些绘画的作者本身就是古罗马人或其后裔，因此绘画技巧及文化观念的西方化是完全可能的。佛寺内主壁画是佛教本生故事，“有翼天使”只是一些美丽的装饰而已。

争议的声音不止于此，考古界还有人认为，这些古代壁画艺术品不一定是从西方运入的，完全有可能就产生在塔里木盆地周缘地区，从楼兰古城出土的大量文书可以看出，有些文书是用绳子捆扎的，当时封检后还按上封泥，封泥上有刻着“有翼天使”厄洛斯像的，有刻着雅典娜像的，也有刻着其他汉字的，仅仅从这小小的封泥，便可见东西文化的交融，“有翼天使”形象在古丝绸之路上早已经成为勇敢和智慧的象征，深入到罗布淖尔荒漠深处的居民心中。

然而，还有一个巧合很令人注意，新疆的米兰与意大利名城米兰名称雷同，那希腊爱神厄罗斯，何以在2000多年前的古代，展翅飞跃千山万水落户于新疆的米兰呢？这难道也是巧合吗？这一系列的问题还有待于考古学家发现和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