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乐清扬千古韵

米根孝

大相国寺藏经楼米根孝摄

佛乐成为一种弘扬佛法的形式（资料图片）

在开封大相国寺藏经楼前，记者亲耳聆听了一场佛乐演奏。出场的乐器除笙、管子、箫、笛、云锣、唢呐外，还有古老乐器筹以及作为佛教音乐符号的磬、木鱼等。几件简单的乐器，演奏出无以言说的美妙，像无声的诗，如有韵的禅，给人一种荡涤尘埃的感觉。演奏的年轻乐僧，神态肃穆，物我两忘，远近听众，或静坐，或肃立，面容沉静安详，如痴如醉。

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大相国寺既是佛事活动的圣地，又是社会文化、经济活动的汇聚区。唐宋时期，大相国寺的佛乐便达到了鼎盛。自古以来,我国的佛教寺院就与社会各阶层有着广泛而密切的联系，河南开封大相国寺是著名的皇家寺院,距今已有1450多年的历史。由于其特殊的地位，长期以来,它既是佛事活动的圣地，又是社会文化、经济活动的汇聚区。唐宋时期，大相国寺方丈由皇帝诏旨任命，当时的高僧大德、文人墨客、达官贫民便多出入大相国寺。梵宫佛事、巡行参访、文娱贸易均在大相国寺进行。宋朝时期，大相国寺被钦命为皇家寺院，成为天下首刹。宋太宗、宋英宗、宋徽宗曾先后为寺院题额或制赞，寺内设置僧录司，管辖全国佛教事务，国内外高僧云集于此。宋代名人宋白曾赞叹全盛时期的大相国寺云“金碧辉煌，云霞失容”、“千乘万骑，流水如龙”、“构此大壮，宜扬颂声”、“金田宝刹，万祀千龄”。

作为社会文化活动的汇聚区，大相国寺又是历代文人学士的醉心之处，他们于大相国寺风云际会，听琴赋诗，赏景作画。吴道子的画作，杨惠之塑的佛像、维摩居士像，王温的装饰彩画，以及韩干、环师、智平等人的绘画，光彩耀目，精美绝伦，惟妙惟肖，堪称珍品。

历史上大相国寺非常重视佛教音乐，有重视技巧训练和认真演奏乐曲的优良传统。

佛乐作为一种弘扬佛法的形式，历来为大相国寺所重视。大相国寺佛乐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每逢大型庆典，均邀请八方百人乐僧协同演奏。合奏规模宏大，演奏气势恢宏，当时，堪称天下无双，是我国古代佛教文化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

由于朝廷对寺院的崇奉，国家许多重大活动和典礼都在寺院举行，寺院为适应朝廷礼仪的需要，无论是乐队还是所演奏的佛乐，都必须更专业、更规范，演奏的技艺也必须更高超、入微和庄严。大相国寺方丈心广法师告诉记者，北宋时期，大相国寺就十分重视音乐教育，培养专职乐僧，严格训练技巧和认真演奏乐曲的优良传统自然形成。自北宋初期，大相国寺就组织起庞大的专业乐队，在朝廷的支持和安排下，寺内还修建了演奏七弦琴的佛乐专业“剧院”——维摩院，在大殿前修建专供一般游人和香客欣赏佛乐演奏的广场——乐棚。寺内有庞大的乐队编制，常设乐僧３０余人，最兴盛时期乐僧有上百人。每逢盛典，寺内僧人一两个月前就开始筹备，数百里以外的著名乐僧也来演奏、献乐，最多时人数在200人以上，大雄宝殿容纳不下，就将管乐器及轻型敲击乐器移至殿外，弹拨乐器及指挥乐器（振金铎）仍留在大殿内，室外乐队跟随室内乐队演奏，规模宏大。善男信女，数以万计，焚香礼佛，香烟弥漫，笙管齐鸣，钟鼓震天。

伴随着改朝换代，战乱黄患，大相国寺佛乐走过了一路坎坷，有过低谷，也有过辉煌。明代，开封作为当时河南行省的省会，周王建府所在地，成为中原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明太祖本人出身皇觉寺，对佛教甚为崇奉，周王又是颇有造诣的音乐人才，这一时期，大相国寺大规模的修葺就有10多次，佛乐也大放光彩。清代统治者大力提倡佛教，先后数次修葺大相国寺，乾隆帝钦赐匾额，今天的寺院建筑多是在这个时期修建的。清代的大相国寺是中原一代佛事活动的中心，香火极盛，每次佛事活动都有专业乐僧进行佛乐演奏。1927年冯玉祥在河南废寺逐僧，大相国寺1400多年的佛寺历史结束，成为市民游乐交易的场所。这次变革也使具有历史传统的大相国寺佛乐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人员解散，乐谱流失。

近年来，大相国寺充分挖掘优秀传统文化，使久已失传的佛乐表演得以重现。

大相国寺监院源杰法师告诉记者：“1992年，大相国寺恢复了佛教活动。方丈心广法师立志挖掘和发扬大相国寺的传统文化，在修复一系列文化设施的同时，于2002年恢复了大相国寺佛乐团，并请回老僧人，寻找失散的曲子，吸纳佛乐团学员，终于使失传的佛乐表演得以重新再现。”

80多岁的隆江法师6岁便开始在大相国寺学艺，被称为全国佛教界唯一的筹乐老人。筹之韵律兼具箫之哀婉和笛之悠扬，又独具一格，闻之有超尘脱俗之感。1957年，隆江法师曾赴北京演出，精湛的吹筹技艺得到极大好评，受到朱德、刘少奇、周恩来的接见，周总理曾对隆江法师说，这门技艺千万不要失传。大相国寺佛乐团恢复后，隆江法师被请回来传授技艺。佛教界目前只有大相国寺保存有筹，它的吹孔大，吹起来特别费力，学起来难度很大。目前仅有源悟等少数学员经过艰苦学习，初步掌握了吹筹技艺，成为筹的第四代传人。大相国寺还专门培养了专职乐僧22名，并经过精心组织，目前已经编排了《白马驮经》、《相国霜钟》、《普庵咒》、《宝鼎赞》、《菩提树》等数十首佛乐曲目。

心广法师说，组建佛乐团，是大相国寺恢复和扩建计划的一部分，希望将来能够留下这样一句话：“少林寺里看打拳，相国寺里听佛乐。”

大相国寺是和少林寺、白马寺并称的中原三大寺院之一，目前少林武术已经成为一张王牌，大相国寺的佛乐能否远追唐宋遗风？极富胆魄和慧眼的大相国寺方丈心广法师经过深思熟虑，有了通盘计划。

心广法师说，目前要做的一是培养人才，二是寻找人才。学员年龄大了，更替在所难免，要及时补充、培养新人。佛乐中断那么多年，老僧人不好找了，需要社会上懂导演和包装的专业人士协助。原来在大相国寺流传的佛乐曲子，有500多首还没有挖掘出来，这些都必须抓紧进行，时间越长，难度越大。

心广法师表示，将来要在大相国寺设一个音乐厅，经常演奏佛乐，让来大相国寺的人都有机会聆听佛乐，将观看武僧表演和僧人唱念放在一起，是很好的一台节目。除了对游客演出外，还要走向社会，走出国门，融入民间，让大相国寺佛乐进一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