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耶青朴:藏传佛教著名的隐修地
青朴山和桑耶寺一样,是藏传佛教的圣地,甚至可以说两者是一体的:在藏族同胞当中有这样的说法,到桑耶而不去青朴,就不算到过桑耶。
黎明时分,我跟随一辆从桑耶寺出发的大卡车一路颠簸,在天光放亮之前来到了青朴的半山腰。一路上车灯照耀的前方能看到一些徒步上山的朝圣者。车停在了一块少有的平地上,前面的路只能徒步了。黑暗中,抬头仰望,眼前便是曾经想象了许久的青朴山。
这是一个坡度很陡的山谷,在黎明前的微曦中,可以隐约看到最高处的一座经堂和一座雪白的佛塔,微弱的灯火明明灭灭,悬挂在两个山头的经幡在微风中飘扬,一切都那么神秘,吸引着我去努力靠近她。我跟随着朝圣的藏族同胞往山上爬去,背包很重,坡度又陡,我有些吃力,可正当我不断要求自己坚持、坚持的那一刻,一转弯却发现了一座佛殿——温扎寺到了。我把背包卸下,站在寺前眺望远方:雅鲁藏布江宽阔的网状河道就在眼前的薄雾之中,而青朴右侧的山脉一直向南延伸,它的尽头就是桑耶寺旁的海布日神山。
“朴”是藏语山沟上部的意思,而历史上这里曾是青氏家族的领地,“青朴”因此得名。但是,这个名字却包裹着太多的人和事——这个三面环山的河谷就是一个宽阔的胸膛,曾经承载了藏传佛教萌芽的种子和复兴的薪火。
青朴的历史也许要从温扎寺的佛殿说起。佛殿并不很大,一个简单的经堂也就能容纳二三十个比丘尼集体诵经。经堂往里是一间佛堂,3面墙下供奉着神龛,神龛下是数排大小不一的酥油灯。殿内十分幽暗,但借着酥油灯的光芒,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大殿外墙新刷成赭红色,却难以掩盖它的破旧,西侧墙体已经明显倾斜,唯有屋顶的金羊和铜鼓在初升的太阳下熠熠生辉。
温扎寺的全称是“温扎那热祖拉康”,“拉康”是藏语的“神殿”之意,规模较大、设置完备的才叫“祖拉康”。公元7世纪末,当佛教还未在藏地立足之前,娶了唐朝金城公主的藏王赤德祖赞,曾派遣使臣前往冈底斯山,试图迎请正在那里静修的佛密和佛寂两位印度大师来藏地弘法。结果据五世达赖所著《西藏王臣记》记载:“二师迎而未至,使者仅熟读五部大乘经典,归后写成五大卷函,王为之修建五寺而供之。”而历史上的青朴寺就是供奉佛教经典的五寺之一,也就是现在温扎寺的前身。
相传,印度佛教密宗大师莲花生和“七觉士”(西藏佛教用语,指第一批随印度僧人寂护出家的7名藏族僧人)等高僧大德都曾经在青朴隐居修行,随后不断有信徒来这里修身悟法,青朴逐渐成为藏传佛教最著名的隐修地,藏族同胞认为莲花生大师就是青朴修行地的开辟者。
据史料记载,原来的温扎寺面积达600多平方米,佛殿高3层。1300多年过去了,曾经辉煌的金殿早就被历史尘封,仅仅遗留在人们的传说当中。“文革”时期,温扎寺最后的遗迹更是被夷为平地。如今的佛殿仅存一层,是从1989年起逐渐修复的,但规模已经无法和当年相比。
温扎寺在上世纪初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是尼寺,1995年按照旧制恢复,成为山南地区一个重要的尼寺。
青朴的阳光要在9点以后才能洒进山谷,虽然气温总是在摄氏零度以下,可当阳光倏忽间来到,一股暖流立刻挥去青藏高原带来的寒冷与畏惧。这时,山谷里活了起来——温扎寺的比丘尼们在僧舍与佛堂间穿梭往来;朝圣的人们一拨一拨从山下来,又往山上去,也有的一家人在佛堂前围坐,向寺里要些开水吃些糌粑或者方便面;几位年迈的比丘尼则佝偻着身躯,手持经筒围着佛堂不停地转经,那转动的经筒被磨得锃亮,不时把阳光反射到我的眼中。
比丘尼们的僧房散落在温扎寺的佛堂两边,都是一间房外带一个小院子的结构,年轻的多是两人同住,稍稍年长一些的往往一人独居。这些房子都是她们来到青朴的时候自己亲手或者由家人帮助建造的——在青朴的每一个修行者都是这样。现在,温扎寺还有200多名修行者,糌粑、酥油和泉水是她们主要的生活给养。在山上漫步时,经常会碰到一些前来送青稞和酥油的藏族同胞。在他们眼里,修行者是受人尊敬的,供养她们就是为自己修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