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传佛教业印母及其生活
业印母是藏传佛教出家女性中较为特殊的尼僧,亦是藏传佛教所独有的一种历史产物,在出家女性中享有很高地位。
业印母不同与一般的尼僧,她们道行高深,佛学功底深厚,具有一定的成就,是某高僧大德依止的秘密佛母。值得说明的是,业印母作为藏传佛教出家女性的一种类型,并非藏传佛教每个宗派都所拥有,她主要产生于藏传佛教的宁玛派、噶举派等早期形成的几大宗派。在藏传佛教的格鲁派尼僧中,没有身为业印母的女众,因为格鲁派高僧不依止业印母。
一、业印母在藏地的产生及其意义
从8世纪始,业印母产生于吐蕃藏地。吐蕃藏王赤松德赞时期,延请莲花生大师进藏传法,莲花生大师为了能使佛教密宗在吐蕃藏地得以传播,便以吐蕃藏王赤松德赞之妃卡钦萨益西措杰作为多杰帕姆佛母之化身,收摄为弟子,开启吐蕃藏地佛教密法之门。由此王妃卡钦萨益西措杰步入佛门,从莲花生大师剃度出家,并作为莲花生大师的业印母,学法、传法,成为莲花生大师的教法之主与宁玛派始祖佛母,这便是吐蕃藏地和藏传佛教史上最早的业印母。
业印母是相对密乘而言的,她产生的理论渊源于密宗的佛母本尊说。她与一些修持密乘的上师喇嘛之妻有着本质的区别。从称谓而言,业印母,藏语为“夏加玛”或“森英”,意即“业印母”或“秘密佛母”;上师喇嘛之妻,即活佛之妻,藏语称“柔玛”,即明妃等。业印母,只有修道、得道、道行到家、密法境界很高的修持者才能充当,并非每一位出家尼姑均可享受这一殊荣;而上师喇嘛之妻,在道行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然而,不论是学界,还是社会上,往往将业印母与明妃混为一谈,对什么是业印母,什么是明妃,不甚了解,且主观臆断,妄加论说。
业印母在藏传佛教中代表的是密宗的佛母本尊。她从密宗的内、外、密三象征着不同的意义。宁玛派大圆满经典《白云起歌》云:“身之中央住有三脉,位于脊椎近边,右为白色血脉,左为红色精脉,中为蓝灰中脉,其之中央住有‘嘎底金脉’,即‘诸金脉’之称的光明珠胜不变之大脉,在其中间,右边运行白色精气,左边运行红色血气,中间运行风气,所以,由此形成无分别四分。此又于本性从三脉运行阴、阳、中性之风。但是,部分却摄于二精血无分别中性之风,故此称谓‘中脉行风’。于此种与风进入时,且示现乐明不分别之三相与三光明,而其精血集聚于光脉之故,便称之为‘示现不可思议之光明’。这些命根要点为大秘密义难以领悟之安住位。在中脉之中央光明之脉中,住有根俱成光明之明点。在四脉轮,即顶间大乐脉轮,有三十二脉瓣;喉间受用轮,有十六脉瓣;心间法轮,有八脉瓣;脐间变化轮,有六十四脉瓣。凡从即彼血脉中所分离的皆流白色精气,凡从精脉中所分离的皆流红色血气,凡从中脉中所分离的皆行风,而且从光明中分离的四脉轮之中央有微细光脉,于此住有光之明点与光芒。微细支脉为七万二千。”①
从密宗大圆满“三脉、四脉轮”的理论来说,其中三脉:血脉、精脉、中脉,男、女位置不同,如血脉,男在中脉之左,女在中脉之右。依此,从三脉而言,业印母代表的是血脉,其本性为智慧分,象征智慧。从三脉阴、阳、中性来说,她代表的是阴,运行阴之风,以修行平衡阴阳之风气,阴阳两相对应。我们在寺院里看到的佛父、佛母合身像,其理论亦源于此,她代表的是方便智慧,即菩提心、空性慧,及平衡阴阳之规律,并不是那些任凭各自的浅识陋见所说的什么“性崇拜”等,而代表的是藏传佛教密宗一种理论和修持,可以说是藏传佛教密宗一种哲学观点的象征。
二、业印母的类型及其生活模式
业印母自8世纪在吐蕃藏地产生以后,随着不同的历史时期和社会情况而发生相应变化。据《止贡法嗣》记载:被奉为止贡替寺的护法女神之金刚空行母化身的曲吉卓玛,简称止贡阿齐卓玛,从前藏来到康区依止宁玛派大瑜伽师阿美次成嘉措修持密法,并持家嗣后,为阿美次成嘉措大师的业印母。因为她不是阿美次成嘉措大师最初的业印母,故名阿齐曲吉卓玛。“阿齐”意即阿美次成嘉措大师后来的业印母,曾获得共同与不共诸殊胜成就,有许多弟子。12世纪后期,其重孙仁钦贝,即止贡噶举的创立者,于1179年在今拉萨市墨竹工卡县止贡地方建立止贡替寺,将其祖母曲吉卓玛奉为止贡替寺的最高护法女神。其塑像迄今在止贡噶举的道场均有供奉,几百年来被世人所膜拜。又如,第一世桑顶多杰帕姆?杰增却吉仲美女活佛(约1424~1458年)15岁时依止珀东派始祖法王珀东?确列南杰大师,出家为尼,并随从珀东?确列南杰大师修得经、律、论三藏,并授受诸多灌项及密诀等教授,成为田东?确列南杰大师的亲近心传弟子及其业印母。《珀东班钦传》中云:“在所有弟子中,最优秀、最殊胜、秉承护特珀东密库者,就是却吉仲美:她就是瑜伽母金刚亥母的变化身。”又称颂道:“所有正觉生身之佛母,金刚亥母密库之持母,以作比丘尼著称于世,化身之舞密库作受持。”②她成为珀东?确列南杰大师的教法之主和珀东教法的主要传承者,也是藏传佛教史上著名的女上师之一。
以上二位业印母说明,业印母在藏传佛教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的存在形式和不同的生活模式。诸如阿齐曲吉卓玛,她是一个既持法又持家的业印母,具有双重身份。这类业印母在持家的同时,亦修持佛法,并收摄徒众,传法布教。又如,第一世桑顶多杰帕姆?杰增却吉仲美,是一位仅只持法而不持家嗣后的业印母,以修持佛法和广做弘法事业为重。然而,她们在社会上均享有与其所依止的上师同等的地位,备受信徒的尊重和敬仰。由此可见,藏传佛教业印母即是持法的,又可是持家的。但是,业印母这一特殊角色不是每一位出家尼众或女众都能充当的。据《洛绒史籍》记载:“噶举派始祖玛尔巴大师为了修持《薄伽梵喜金刚九神坛城瑜伽法》,迎娶达麦玛、赛吉、觉姆洁普、隆色霍热、宁脉桑波、夏彤玛等九位觉姆,她们都具有空行母之相,智慧、慈悲,通晓密法‘金刚乘’。每位觉姆虽然都获得了各种不同的成就,但是,其中只有达麦玛一人真正成为业印母或秘密佛母。”③由此说明,做一名“业印母”或“秘密佛母”要具备一定的条件和要求,可以说真正成为一名“业印母”或“秘密佛母”,见、修、行三者均要达到一定的境界。
总之,业印母作为藏传佛教一定历史条件下应运而生的历史产物,曾为藏传佛教密宗的继承或传承作出过特殊的贡献。50年代,在藏地还有诸如第十五世噶玛噶举活佛的业印母空行母乌金措姆等著名业印母。空行母乌金措姆曾为今拉萨当雄县羊八井噶洛尼姑寺的尼僧,被第十五世噶玛噶举活佛认定为空行母的化身。1922年第十五世噶玛噶举活佛圆寂后,在楚布寺后山顶上的白玛琼宗修行地闭关修行达十年之久,直至1932年第十六世噶玛噶举活佛坐床。1958年,她随第十六世噶玛噶举活佛外出,1970年左右在锡金圆寂。从20世纪后半期以后,藏族地区不曾出现业印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