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福山妙行大师
京西隆恩寺的前身,是辽代昊天寺,寺名今已不传。秦越公主将此处山林田地施舍出来,其女懿德皇后赐名此山名为荐福山。辽代高僧妙行大师长眠于此。
1927年,张学良为其父张作霖建陵园,从隆恩寺拉走的精美石刻,其中一块金代石碑被运到辽宁,准备把它磨平,移作他用。不料,“九一八”事变,受蒋介石“不抵抗”的命令,东北军悉数撤回关内。那块石碑连同整个东三省,沦陷于日本帝国主义。张学良兴建的元帅林被迫停工,那块金代石碑几经辗转,被奉天博物馆(今辽宁省博物馆)收藏。随后,《满洲金石志》一书收录了这块石碑幸存的碑文,碑文题为《大昊天寺建寺功德主、传菩萨戒、妙行大师行状碑》(以下简称《行状碑》)。碑阴也刻一篇碑文,碑文题《中都大昊天寺妙行大师碑铭并序》(以下简称《金碑铭》)。妙行大师的生平事迹,就记载在这两篇碑文中。
据上述两篇碑文,介绍妙行大师的主要事迹如下:
大师姓萧,名志智,字普济,契丹族。他是辽国舅、大丞相、追封楚国王萧孝忠的家族成员,生于辽圣宗太平三年(1023),自幼受到秦越公主(姓萧,名岩母堇,辽圣宗之女、兴宗之妹、道宗懿德皇后之母)眷顾。大师十五岁那年,恳请跟海山和尚(辅国大师)学佛。公主知道,萧志智志不可夺,于是满足了他的愿望。萧志智的父母对此也无可奈何。萧志智跟随海山和尚到海岛,行拜师礼。二十四岁那年,经公主乞请,兴宗皇帝批准,萧志智受具足戒。此后,他更苦参佛学律部、经论,进步很快。他还遍游名山,广交朋友,到处求佛法。这期间,他“常行乞食,长坐不卧”,在佛学界享有很高威望。有人传说他的几件神奇的事迹:
其一,有一次,在南海州渡河时,水大浪浊,只见他解开行囊,打开竹简,往河里倒了点儿粉末,浑水突然变清。等他离开后,浑水依然如故。
其二,怀柔有座山,是蛇的天下,因此称为蛇山。每逢春天,蛇爬出来,满山遍野,一望皆是。蛇山的僧人没有办法,向萧志智讨教。萧志智说,这有何难?没过多久,一群白脖子大鸟飞来,把蛇都叼走了。
萧志智的名气越来越大,他又产生一个大愿,就是要建造一座大寺。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之前,他决定先化缘,为造一座藏经楼做先期准备。藏经楼的经卷,“以糯米胶破新罗墨,以白檀木为轴,新罗纸为标,云锦为囊,织轾霞为绦,斫苏枋为函”,如此豪华的经卷,用钱三百万。
秦越公主在病中听说,萧志智要建一座寺院,于是决定施出自己的府第,以供建寺之用。清宁五年(1055),道宗同意公主的遗愿,把公主府第连同在燕京的稻田、果园等,都施给萧志智。公主又把良马万匹交给朝廷,所得“回赐”,也准备一并用来建寺。
公主逝世后,其女懿德公主“为母酬愿”,也施钱十三万贯,并奏闻道宗。道宗赐钱五万贯,并派宣政殿学士王行已协助建寺。此时的萧志智,已被封为妙行大师,且财大气粗,参与策划和设计,务求华贵和宏大壮丽。寺院建成之后,果然非同凡响,仅是“金铜标刹,对立各十余寻”就前所未有。寺成之日,道宗御书金榜,赐名大昊天寺;并敕参知侍郎王观,撰御笔寺碑记,由道宗御书碑文,然后刻碑立石。
不料,咸雍三年(1067)一次失火,将豪华的大昊天寺烧得一干二净。燕京留守司同知、尚父大王飞马传书道宗,奏报此灾。道宗降旨,由国家出资,重新修建。懿德皇后也继续出资,予以支持。二三年之后,金碧辉煌的大昊天寺又出现在燕京,以其宏大壮丽,傲居于燕京诸刹之冠。妙行大师成为大昊天寺的第一代住持。
咸雍六年(1070),妙行大师得到延寿寺太傅太师传授的戒本。此戒本是道宗亲手用金粉抄写的《大乘三聚戒本》,初授戒台寺法均大师,以戒本为凭证,表示持戒本者就是佛教律宗的领袖。妙行大师获此御书戒本,理所当然成为辽国律宗领袖。
妙行大师在大昊天寺两次举办盛大的法事活动,所用法物,“咸皆鼎新”。此外,每年春秋两季,照例举行祭祀活动,梵音鼓乐,绕梁三日。平日,寺中“继日沉香,龙脑满炉”,可谓豪侈无度。
大安九年(1093),妙行大师想在寺内建一高塔。塔的石柱础都是从范阳山(今房山区大石窝)开采的大块汉白玉,运石的车辆,往往在卢沟河(今永定河)被大水淹没。据说,妙行大师“嘿祷”一声,淹没的车辆居然“乘载坦途”,顺利运往燕京。高塔建成,“六檐八角,高二百余尺。轮相横空,栏槛缥缈”,巍然耸立。站在塔上,可鸟瞰燕京城。
寿昌六年(1100),妙行大师圆寂。大师生前,就命人在秦越公主施舍的稻田、果园之地,大兴土木,为自己建造白塔。示寂后,灵骨葬在塔中。妙行大师还有个心愿,就是在白塔之内,再造一个丈六银塔,由门徒向道宗提出请求。道宗感到妙行大师的遗愿过于奢华,改为用金铜铸造的“等身观音”。预算工程用款三万贯,实际用去二万贯,剩余的一万贯,又铸了一口大钟,安放在荐福山的钟楼上。
妙行大师生前排场,死后风光,却欠下一大笔债。天祚帝登基之后,用八万两银子,才替妙行大师还清了余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