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里“运动战”例

新野汉桑城

新野议事台（图片由河南作家水袖提供）

人们大都知道，“运动战”是毛泽东首创的，是毛泽东军事思想的精华之一。毛泽东在井冈山斗争时期领导红军“反围剿”就提出这种战略战术，后来在红军作战以及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广泛运用，有“四渡赤水”、“清化砭”等许多著名经典战例。不过我读《三国演义》，却发现那里面居然就有“运动战”，其中“博望坡之战”就很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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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望坡之战”在历史上真有其事，发生在建安七年（公元202年）。《三国志·魏志·李典传》记载：“刘表使刘备北侵，至叶，太祖遣典从夏侯惇拒之。备一旦烧屯去，惇率诸军追击之，典曰：“贼无故退，疑必有伏。南道狭窄，草木深，不可追也。惇不听，与于禁追之，典留守。惇等果入贼伏里，战不利，典往救，备望见救至，乃散退”。《三国志·蜀志·先主传》也记载：“荆州豪杰归先主者日益多，表疑其心，阴御之。使拒夏侯惇、于禁等于博望。久之，先主设伏兵，一旦自烧屯伪遁，惇等追之，为伏兵所破”。

不过这两则记载有矛盾：《三国志·魏志·李典传》是说刘表要刘备趁曹操北上打袁尚的机会“北侵”打许昌，“至叶，太祖遣典从夏侯惇拒之”。而《蜀志·先主传》里是说曹操把北边收拾得差不多了，举兵南下，刘表要刘备“拒夏侯惇、于禁等于博望”。到底谁侵略谁，各说各话。罗贯中是偏向刘备的，《三国演义》就采用后一种说法，曹操号称83万人马大举南下，刘备首当其冲，博望坡阻击之后，接着就火烧新野，这应该说既有利于渲染敌强我弱，也正好符合“运动战”的前提。

“博望坡之战”本来一场刘备自己指挥的（那时诸葛亮尚在南阳躬耕垄亩）规模很小的战争，不过是“烧屯伪遁伏击”而已，但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为了显示诸葛亮的神机妙算，就把这场战争记在了他名下，作为诸葛亮被刘备“三顾茅庐”请出山之后当军师、首次指挥作战，展示军事才能，让关羽张飞等不得不服。《三国演义》第39回里描写得很有“运动战”的味道。

所谓“运动战”，无非是指在敌强我弱，但机动空间比较大的情况下，采取诱敌深入、在运动中寻机破敌的战略战术。诸葛亮指挥的“博望坡之战”正是这样打的。当时夏侯惇为主将，于禁、李典等为副将，领军十万直逼新野而来，诸葛亮没有对阵御敌，而是派遣赵云领老弱残兵与夏侯惇交战，诈败撤退，引诱夏侯惇进入山林窄路之中。他要关羽、张飞各领一千兵马，埋伏在豫山、安林之中，等待夏侯惇领军通过，就以伏兵与火攻击之；同时又遣关平、周仓、刘封等人潜入曹军后方，焚烧物资，制造曹军恐慌。交战后，一切如诸葛亮所安排般发生，部队在“运动”中引诱曹军深入，在道路狭窄、又处于树木交杂之处伏击火攻，致使曹军死伤十分惨重，大败而逃。整个过程同毛泽东指挥红军的三次反围剿作战十分相似。

当然，毛泽东的“运动战”战略战术更加巧妙复杂，而且从理论上进行了深刻的总结和阐述。但是毛泽东在从事军事斗争时事先并没有接受过专门军事理论教育，也没有实战经验。他最初的指挥灵感不可能凭空而生，一定是受到某种启发。比如游击战，毛泽东就是听井冈山上王佐、袁文才的师傅说：“不要会打仗，只要会打圈”受到很大启发。长征路上凯丰曾经讥笑毛泽东只凭《三国演义》指挥作战。毛泽东确实喜欢看《三国演义》，经常随身带着，他的“运动战”从“博望坡之战”受到启发也是很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