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佛教雕塑艺术的审美特征
中国佛教雕塑艺术的审美特征
印度的装饰性雕塑与中国的写意性雕塑交融,形成了中国佛教雕塑艺术的特有风格,并呈现着由装饰性为主向写意性为主的转化,这是石窟雕塑的总趋势。
雕塑空间的感性处理
不论在云冈、敦煌,还是龙门,几乎每一洞窟内的雕绘都组成一个相互呼应、相互关联的完整世界。塑像是石窟的主角,一般本尊佛像呈现为圆雕形式。其背光与身光的圆形或莲瓣形光环绘于或浮雕于身后龛壁上。本尊佛两旁的弟子、菩萨等形象多以类似的圆雕形式表现出来,而供养人的形象则多被绘在墙壁之上,龛楣绘有装饰性的花朵或飞天,窟内整个墙壁满绘着佛教故事的情节、场面。形成有主有从、有衬托、有照应、有节奏起伏、有微妙变化的统一的艺术世界,孤立地绘画或孤立地看雕塑都不能理解其真正的内容和意义。在这样十种统一的艺术世界中,多种造型方法共同发挥着作用,表现出整体性的浑然气势。
中国雕塑往往有背景的描绘,独立的圆雕毕竟在表现空间体量方面有着一定的局限,背景中图像的雕绘可以起到意蕴方面的补充。中国特有的塑绘结合的艺术,寓装饰性于空间感中,那山水画一般的空灵意境之表现,使得有限的空间深远化、无限化了。
以形写神,重表现以及情感因素
传神是中国艺术的最高审美要求。面部表情是最能表现人的思想感情的,佛的庄严、观音的慈祥、愤怒的天王、骡悍的力士都要通过人的眼神、嘴唇的微妙变化传达出来,当然,眼睛离不开五官的谐和,神态也离不开身姿手势的表征。除个体形象本身的传神之外,传神还表现在人物关系之间及巨幅造像的整体意境中。
石窟艺术中那些最为美丽的人体雕塑,盛唐的飞天、菩萨、供养人往往衣着华美而富有表现力。中国的人体雕塑很注意在服装刻画上下功夫,表现了非凡的艺术创造力。不仅雕像衣服质地的轻薄、厚重之感能真切地刻画出来,人们更常常通过衣纹的走向折变表现人体绅动态、身段,甚至巧妙地利用衣纹的特征烘托人物的精神气质和内在性格。而西方雕塑多为裸体人像,没有用衣饰来充当表现人物情感的工具,一切都通过裸露于外的筋肉及面部表情、外在动态姿式表达出来。这也构成中国雕塑的一大特色。线的艺术
中国绘画重线条的表现力也影响到中国雕塑的风格。以体积为主要表现手段,并辅之以既有表现力又有形式美的线条,这就使中国传统雕塑在世界雕塑中具有鲜明的东方民族风格。
与突出团块、光影效果的雕塑造型方法相比,突出线条作用是一种概括性极强的造型方法。中国雕塑运用抽象于万事万物的形式棗线条概括物象的形态神情,能获得圆满的立体效果。这个效果不在雕塑实在的形态上,而超乎于形表之外,它产生于观赏者的头脑,是一种由主体精神补充上去的立体空间感。
在佛教造像中,常用粗硬的线条刻画出迎叶的“瘦”与天王的“猛”,用细柔的阴刻线刻画菩萨颈下横纹,表现其肌肤的丰腴细腻。在人物衣纹的处理方面更见出线条的功夫与魅力。如麦积山16号造像碑上的佛龛造像,线条的表现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龛内三世佛的宽大衣裙因坐势而簇集垂聚成皱褶层迭的状态,坚硬的石头竞被刻成轻盈柔软的织物,像绸缎又像丝绒,石质竟然产生纺织品的光泽。这些线条常常表现得如毛笔般得心应手,衣裙层迭的线条宛转自如,衣内人体的动势巧妙地表现出来,且线条本身的美感和生气也通过这线条的韵律和节奏感得到充分流露。中国雕塑塑线条作用而造成的不拘泥于形体形表的空灵的空间感中,有着一种与西方团块雕塑的实在空间感大异其趣的美感。
但是受佛教仪轨和思想制约的中国传统雕塑在题材、造型和审美范围内,长期摆脱不了印度佛教雕塑之“制”的影响。制;是程式化题材和表现形式的规范,包括题材内容、造型约定、配置原则。尽管佛教造像的题树很丰富,但都可以从佛经中找到出处和造型根据,在这点上讲,从事佛像制作的艺术家是没有创造自由的,必须受“制”于经典、范品和粉本的规范。人物造型五种规范模式(大小等级、正侧面、空间经营位置、色彩配置、人物动态)也造成了人物形态的类型化,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雕塑匠师的写实能力的提高。上述各方面的造型规矩限定了佛教艺术的基本表现效果。它以一种恒定的面目反复深化其宗教内容和审美功能,达到独特的造型效果。它们既代表宗教理想也代表了审美理想。
佛教雕塑艺术的成熟与程式化几乎成了同义语,愈到后期,这种程式化倾向愈明显。
毋庸置疑,它对中国传统雕塑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在内容上由以表现人和动物为主题,变为着重表现佛、菩萨的宗教信仰崇拜。在技巧上由简明朴质发展到了精巧圆熟。在风格上由雄伟、挺秀转为庄严、富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