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莫高窟的装饰艺术

敦煌莫高窟艺术博大精深，在当时东西方文化的碰撞和交汇当中，焕发出了勃勃生机，不但产生了数量众多和内容丰富的壁画和彩塑，更产生了一门时尚的艺术——装饰艺术，将时下流行的建筑装饰装潢艺术的历史向前推进了上千年。 

 一、敦煌石窟是装饰图案最为丰富的艺术宝库

敦煌石窟的装饰图案分布在人们不大注意的洞窟顶部的藻井、人字坡、龛楣上，甚至塑像的莲花坐上，壁画人物的服饰器物上和铺地的花砖上，各种形式，千次百态，内容十分丰富。这些图案是敦煌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连接敦煌石窟建筑、彩塑、壁画三大艺术的纽带。图案画对整个石窟起着装饰作用，对建筑、彩塑、壁画既起到装饰陪衬作用，又起着连接、分界的作用。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图案画的装饰，壁画就不完整，塑像就不算完成，整个洞窟就缺乏浑然一体的效果。图案是敦煌艺术不可缺少的有机组成部分。敦煌图案按其描绘装饰的对象和部位分为藻井图案、平棋图案、人字坡图案、龛楣图案、莲座图案、边饰图案、顶光图案、背光图案、服饰图案、器物图案、花砖图案等。图案纹样大体有植物纹、动物纹、人物纹、器物纹、天象纹、几何纹等。每一大类中又有几十种纹样，各大类交错结合又产生几十种纹样。其表现形式，横联有单联、双联、三联、四联乃至数十联、成百联。方联有四方联、六方联、八方联乃至数十联，成百联。其纹样形式多种多样，成千上万，变化无穷。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敦煌石窟是当今世界上保存装饰图案最为丰富的艺术宝库。

敦煌图案主要画在彩塑与壁画之间，起装饰、连接、分界、陪衬作用，和彩塑、壁画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但它也是个单独的个体，装饰着石窟的某一个部分。如藻井图案、人字披图案、平棋图案，这三种图案都是以单独的形式装饰洞窟顶部的。其中藻井图案规模最大，纹样最丰富，结构最完整，表现手法最精密，可说是敦煌图案的集大成者。

 二、美轮美奂的藻井图案

石窟顶部中央最高处叫天井，多是斗四方形或覆斗形，开关像一个伞盖笼罩着石窟，藻在这里是纹饰描绘的意思，描绘天井的装饰图案，就称为藻井图案。敦煌藻井图案历世不衰，凡开洞窟，必有藻井。从十六国晚期，历经北凉、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西夏、元十个朝代，即从公元4世纪到14世纪，一千余年间，代代开凿洞窟，窟窟绘有藻井。莫高窟现存洞窟492个，其中保存完好的藻井图案约有420个，加上同是装饰洞窟顶部类似藻井图案的平棋图案，其数约在1000余个。敦煌莫高窟是当今世界上保存藻井图案最多的石窟。

敦煌图案的题材，最多的是植物纹样。北朝时期以忍冬（金银花）和莲花为主；隋唐时期又增加了葡萄、石榴、牡丹、茶花、宝相花、卷草以及各种蔓草；五代以后，基本上是沿用原来的题材。历代图案作品，都是通过写生获取原型，经过图案化加工，有所取舍，如石榴卷草、葡萄莲花卷草、百花卷草、自由卷草、灵鸟卷草等等，似乎相同却又千差万别，花叶不分，亦花亦叶，其气势，如行云、如流水。高低曲直，形象结构与色彩相宜相生，如果收集起来的话，可以布置成一个丰富多彩的卷草展览大画廊。

第329窟的藻井中央是一朵14瓣的大莲花，莲花中心则表现出五彩的光轮，这就是《华严经》中所说的“宝华旋布放光明”的奇妙景象。在方井的四角与中心相对应又各画出莲花的一角，莲花外缘的花瓣具有石榴纹样，这些巧妙的组合，使造型简单的莲花变得无比华丽丰富。中心莲花四周，在深蓝的底色中，有四身飞天随着流云自由飞翔，在藻井外缘的帏幔外，又画出12身伎乐飞天，他们的背景是浅黄色的，与中心的蓝色形成对比，在五彩云的衬托下，他们演奏着不同的乐器，朝着一个方向不断飞去，给人无限遐想。这个飞天藻井图案是敦煌藻井艺术中的杰出代表。

 三、继承和创新为“敦煌图案”赋予了长久的生命力

图案设计上，画家们既着眼于繁复多样，双注意布局合理，结构的统一，因而，画面具有和谐的整体感。唐代敦煌图案中出现的宝相花，就是这样一种创造性的智慧之花，它既像牡丹，又像莲花，是一种混合形式的花朵。这种图案形象饱满，取之自然，又有所创新。在佛教寓意中，它象征佛、法、僧三宝的庄严相，在世俗人间它象征荣华富贵，它用桃形卷瓣莲花、波纹形的牡丹花瓣、云头纹、卷草纹和多层次的花瓣组成大型团花，又运用叠晕的染色手法着色，使图案层次分明，色彩艳丽，比一般的花纹图案更加具有装饰性。除了植物题材外，敦煌图案还有许多动物题材。譬如黄羊、野牛、孔雀、兔子、龙、凤等，神态具备，活灵活现。在莫高窟第407窟中的隋代三兔藻井图案就是其中的代表：在静止的莲花中心内，绘有三只奔跑的兔子，三免交耳咬尾，向心性地旋转追逐，动态生动，三免的动势与莲花的静态对立统一，在动静中蕴含着和谐的美感。

这些色彩绚丽、金碧辉煌、优美华贵的图案，都是古代画师们独具匠心的精巧设计，一丝不苟地一笔一画地描绘，创造出来的富有艺术魅力、永不凋谢的花朵，为我们今天研究我国装饰图案提供了宝贵的形象资料，丰富了中国美术史的内容，为装饰图案这一艺术形式赢得了千古光辉。它的意义在于系统地说明了从六朝元代千余年间中国装饰图案的发展过程，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古代劳动人民是如何热爱生活和细致地观察生活，并以高度的艺术才能与智慧创造出生动活泼、绚丽夺目的艺术宝库。

 （本文写作时参考赵声良《飞天艺术：从印度到中国》、李忠武《天下第一说敦煌》等书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