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族驯马、养马之俗
满族先人,久居山林,娴于骑射,早在我国两晋和南北朝时期,满族先世肃慎人就开始驯马,他们“有马不乘,但以为财产而已”①。渤海时期,靺鞨人已经向唐王朝贡“率宾之马”,当时在青、齐、登、德等十五州“货市渤海名马、岁岁不绝”。金代,女真人已经熟练地掌握了使用马匹的技巧,皆能驰骋于马上射猎,他们“骑上下崖壁如飞,济江河,不用舟楫,浮马而渡”②。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到满族兴起之时,“已是骏马遍野,人有骑乘,六畜兴旺,惟马最盛,将胡之家,千百成群;卒胡之家,不下数十匹”③。到明朝永乐年间,在辽东设马市三处,开原马市最盛时人市人数达二万多人,可见当时马匹之多。
骑射离不开马匹,清代特别重视对战马的饲养和训练。清初就设立了御马监,顺治十八年改为阿敦衙门,康熙时改为驷院,他们对战马的饲养和训练特别精心,“罕有菽粟之喂,每以驰骋为事,俯身转膝、惟意所适、暂有卸鞍之暇,则脱剃而放之。栏内不蔽风雪寒暑,放牧于野”④。
满族堪称马上民族,不仅上层统治者重视养马、驯马,就是在当时满族人比较集中的宁古塔地区,衙门也派拨什库率领兵丁帮助民众放养和驯练马匹,每年“冬至令兵丁各山野烧,名曰‘放荒’,如此则来年草木更盛。又每年岁端午后,派八旗拨什库一人,率领兵丁几名,将令宁古之马,尽放于百里之外有水草处。马尾上系木牌,刻某人名。至七月终方归,此时马已极肥。俱到衙门内,各认木牌牵回”⑤。
由于满族人饲养马的时间较长,范围较广,在饲养过程中积累了很多饲马的经验,《黑龙江述略》对当时满族人割饲草的方法已作了详细的记载:“土人(这里指当地居住的满族人)刈草用芟刀,如镰,柄长七八尺,近刀处置木护刃。刈时立执而左右之,远视若扫雪然”⑥。
当时满族人居住的东北地区,特别是黑龙江地广人稀,野兽经常在夜间乘人不备伤害幼畜。满族人想出了一些巧妙的办法恐吓野兽:“狼夜人城(村),残害牲畜,人家往往缚草为人置墙头,盖以形似者怖之”⑦。由此可见,当时满族人对马匹的饲养已经比较有经验了,他们夏季放牧,秋季准备充足的青贮饲草,备冬季无草季节饲用。
满族人由于长期驯马、养马,逐渐形成了对马的崇拜,满族祭祀中的祭祖马,就是传承先世养马之习俗。祭祖马时要事先挑选出最刚劲出色的马,留下长鬃长尾,祭祀时在马的乌志骨放两盅高梁老酒,点燃,把马牵进屋里,头对佛爷板,让马喝黄酒,薰达紫香,请祖先“念中”,这匹马便成了祖马,祖马死后要埋在祖先的坟旁。满族皇帝在祭堂子时也有“祭马”之俗,每年春秋两季都要举行马祭,祭马神的仪式在紫禁城西北角的马神庙进行。这种对马的崇拜,实际上就是长期饲养马匹,驯练马匹,并利用马匹从事射猎、征战之习俗的代代传承所至。
满族在当时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情况下,所以能够越野摧坚,入主中原,夺取全国政权,其重要原因是靠骠悍之姿和骑射之长。满族八旗军队,兵悍马壮,弯弓射伏,驰骋突袭,城战则取,野战则胜,所指皆败,所向披靡,如人无人之境,常令明军望而生畏、不战而逃,甚至闻风丧胆。正如《满洲源流考》所述:“我国士卒初有几何,因娴于骑射,以野战则克,攻城则取,天下人称我兵曰:立则不动摇,进则不回顾,威名震慑,莫与交锋……以铁骑奔驰,冲突蹂躏,无不溃败。或用少击众,以一当千,固因我神武之姿出于天授,贤臣猛将协力同心,亦我驱熊罴之士有勇知方,骑射之精,自其夙习而争先做忾信焉故也”⑧。由此可见,骑射在满族长达半个世纪的无数次征战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满族精心饲养和驯练马匹,娴于骑射的传统,对于培养民族顽强精神,训练八旗军队,锻炼民族体魄都有其积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