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曹操宗族墓考古看曹休身世

曹休是三国曹魏初期的重要将领，曹操曾称赞其“吾家千里驹也”。对于曹休的身世，《三国志》记载较为简略。按《三国志-曹休传》记载，“曹休字文烈，太祖（曹操）族子也”。

20世纪70年代中期，考古人员对安徽亳州南郊的曹操宗族墓地进行了部分考古挖掘，发现了不少刻有文字的墓砖，曹腾、曹嵩（忠）、曹褒、曹炽（曹仁父）等曹家显贵的名字都有记录，其中有一条是有关曹休身世的，即“吴郡太守曹鼎字景节”的文字，这一珍贵资料，揭开了曹休的身世。《三国志》裴松之注引王沈的《魏书》中记载“（曹）休祖父尝为吴郡太守。休於太守舍，见壁上祖父画像，下榻拜涕泣，同坐者皆嘉叹焉。”曹休的祖父曾任吴郡太守，但《魏书》中没有写出其名字，估计是当时资料所限。这一出土墓砖文字资料正好弥补了史书的缺漏，原来曹休的祖父是曹鼎。

曹鼎何许人？按《三国志-曹洪传》记载，曹鼎乃是曹洪的伯父，如此我们可知，曹休乃曹洪伯父之孙，曹休的父亲与曹洪是从父兄弟，即今天的堂兄弟关系。而曹休的父亲与曹操则是从祖兄弟的关系。按照当时封建宗法，从祖兄弟之子仍为从子。曹休应是曹操的从子，而非《三国志-曹休传》所记载的族子。这一点也可参照三国志中《荀攸传》的记载，荀攸的父亲与荀彧就是从祖兄弟的关系，因此记载“荀攸，字公达，（荀）彧从子也”，这与曹休同曹操的关系是完全相同的。

另《后汉书》中还记载有一个名曹鼎的，为河间相，是曹腾之弟。此曹鼎与曹洪伯父曹鼎或为二人。如果是一人的话，则可能是《后汉书》记载错误，把曹腾兄子曹鼎误写为曹腾弟了，按司马彪《续汉书》记载，曹腾兄弟四人，排行第四，字季兴，并没有弟的记载。因此《后汉书》误记的可能性更大些，即使确另有曹腾弟曹鼎其人，也肯定不是此吴郡太守曹鼎，因史书明确记载曹休是曹操子侄辈的，曹休祖父当是曹洪伯父曹鼎无疑。

曹休是曹操从子，但是反过来从曹休角度讲，按照当时的宗法，父亲的从祖兄弟为族父，曹休称曹操为族父，曹休与曹操之子曹丕则为族兄弟。《尔雅》：“族父之子相谓为族昆弟”。比如《后汉书-刘玄传》记载“刘玄字圣公，光武（刘秀）族兄也”。刘玄的父亲刘子张与刘秀的父亲刘钦即是从祖兄弟的关系，刘秀是刘子张的从子，刘子张是刘秀的族父。

从子和族子虽是一字之差，却反应了亲缘关系的远近。我们知道了曹休是曹鼎之孙，反过来再看《三国志-曹休传》的记载“刘备遣将吴兰屯下辩，太祖（曹操）遣曹洪征之，以（曹）休为骑都尉，参洪军事。太祖谓休曰：‘汝虽参军，其实帅也。’洪闻此令，亦委事於休。”曹操以曹休参曹洪军事，除去曹休的军事才能外，恐怕也有亲缘关系的原因，曹休父亲与曹洪是从父兄弟，曹洪是曹休的从叔，二人的亲缘关系显然要比曹操这种族父关系更近一些。曹洪一向以宗室亲贵奢豪闻名，曹操派曹洪的从子曹休参其军事，显然也是有亲缘层面考虑的。

从上面的资料可以看出，无论是陈寿的《三国志》还是王沈的《魏书》，都因为资料所限，未能查到曹休的祖父就是曹鼎，但曹操是曹休的族父，他们应该是知道的。但族父有两种情况，除去前面讲的父亲的从祖兄弟为族父外，还有一种情况是父亲的同族兄弟一般也称为族父，族兄弟之子称为族子。陈寿们显然把曹休与曹操的关系理解为后者了，所以才会推论出曹休是曹操族子的错误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