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三界外 心系无行中??读杨明《氍毹梦痕》

自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杨明先生虽然身在香港九龙，身在京昆门外，且十有五年，其实“仍恋故乡水，难忘楚国游”，甚至是“山随平野尽，江人大荒流”，对京昆艺术，对湖北武汉，对旧日情仇不能有须臾忘怀。读了杨明先生的《氍毹梦痕?杨明京昆艺术评论集》，使我感到这位生活在香港维多利亚海湾的京昆艺人，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生命价值，他的精神世界都与武汉休戚相关，与京昆艺术息息相连。就在杨明的“梦痕”中，我读到他对恩师杨玉华、业师俞振飞的款款深情；看到他向张君秋、刘雪涛学演《望江亭》、《诗文会》的历历往事看到他在袁世海先生的指导下与衰老同台演出《群英会》的真实历史；看到他少年时跳墙观看荀慧生大师演出并学演荀派经典剧目的精彩镜头；看到他描述威震江汉的一代武生翘楚高盛麟演出《挑华车》的惊人技艺；看到一代名净叶盛茂的悲怆人生；看到“文革”中一个得到张君秋先生真传的、即将冉冉升起的张派新星、清纯美丽的姑娘王明仙被极左思潮摧残致死那不堪回首的一幕；看到他描述的武汉舞台上最精彩的武剧《雁荡山》和该剧那空前的演员阵容；看到他回忆从湖北戏校到湖北京剧团艺术人生中的真情实感。那字里行间有对杨菊萍、郭玉昆等艺术真人的崇敬；有对梅派第一传人言慧珠那由衷的赞美和同情；也有对高百岁、陈鹤峰等麒派艺术家的详细记录；更有对昆曲名家张继青、华文漪、岳美缇等人实事求是的描写。一幕比一幕精彩，一个故事比一个故事耐人回味。最有意思的是作者立足武汉，以充满对武汉京昆界的激情描述了我们京津沪三地戏迷想知道却无从知道的往事佳话。例如过去我们在北京只知道当年高盛麟与张君秋“走马换将”时北京的一台台好戏，却不知道张君秋在武汉的一系列报道，在杨明的“梦痕”中我们就可以通过他的亲身经历补上这重要的一课。久居香港的杨明为什么能记述武汉的这么多精彩的佚闻趣事呢？今年98岁的戏曲理论前辈张古愚先生告诉我们：杨明先生是上海人，20世纪50年代从香港到武汉人湖北戏校学习京剧的小生和旦角。1980年代末重返香港课徒传艺。由于他的老师杨玉华是江南四大名旦小杨月楼的公子，而小杨月楼原来是杨月楼先生的学生，以学演老生为主。杨月楼返回京都继程长庚任三庆班班主，同在丹桂第一台的小生是朱素云，因为小杨月楼特别欣赏朱素云的小生艺术，就拜师学艺，成为朱先生的唯一传人。后来嗓子“倒仓”，小杨月楼大嗓失声，小嗓甜润，便改学旦角并以旦角兼演小生闻名。杨玉华也继承了父亲旦角兼小生的衣钵，所以杨明也是小生兼旦角。可以想象，小杨月楼是江南第一名旦，艺术品位之高尚、艺术造诣之深厚绝非一般同行所能比拟。杨明向其后代杨玉华、杨菊萍学习杨派艺术达30多年，虔诚之至，用心之极，所以他的见识之高明，阅历之广博必然使他的评论高人一筹，深刻三分。在20万字、1000多张图片的《氍毹梦痕》一书中，共分菊坛杂忆、汉皋尘影、卅载浮沉、不堪回首忆当年、否极泰来、艺海撷珠等六个章节，不但叙述了许多具有史料价值的梨园往事，也有自己执着学艺、坎坷人生的白描。既有对艺术前辈和同行的歌颂文章，也有针砭时弊的秉笔直书。他在《麒派正宗今何在？》、《也谈京剧演员一代不如一代》、《看三演“锁麟囊”》等文章中可谓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对事不对人。我相信，当事人读了，如果能够实事求是的话，一定大有裨益。因为这样的评论太少，太需要了，我不敢写，也写不出来，所以可称空谷足音，金石良言。除了评论文章外，行里行外的人还可以得到不少意外收获。最为珍贵的则是《群英会》中周瑜舞剑的图解，《霸王别姬》中虞姬舞剑的图解和《劈山救母》中沉香带剑袍舞剑的图解。《花木兰》趟马、巡营的图解以及《金山寺》、《黄鹤楼》、《群英会》等戏的杨派私房唱腔曲谱，既可以从中领略杨派艺术的特征，也可按图所示模仿一二。足见杨明先生这本《氍毹梦痕》真是一本武汉京剧写真，包罗万象，极为难得。前几年，杨先生委托赵葆秀同学从香港给我带来一本，我正看得起劲，从湖北来京，在风雷京剧团工作的梅派大青衣刘希玲和麒派老生谢声国伉俪来访，见到此书便爱不释手。他们说这本书写的“都是他们那里的事儿”。大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我为了成全他们的“地方保护主义”，只好将这本湖北的书转送给湖北的人了。日前，杨先生来京，到处宣传他的学生刘薇在武汉京剧团排演了一出新戏《三寸金莲》，见人便说，刘薇是小杨月楼的第四代传人，条件非常好，希望大家支持。我说发现刘薇唱法有点小毛病，其实并没有恶意，他却马上摆出地方保护主义的架势，我真的被他的精神感动了，为了湖北，为了杨派，他是如此虔诚，如此无私地为之奋斗，真是可爱，可敬。所以我说他口称“跳出三界外”，实际是“心系五行中”。

?明京?????集：氍毹?痕2001年11月出版，二十二?字，一仟多?珍?梨??影，??申??行。代售??：武?：洪山文化?汪定帮先生??：027??87883547南京：?曲?刊唐建光先生??：025??86220674上海：上海京?院王世民先生??：021??56356402北京：中?京?月刊王?峰先生??：13366012287梨??店郭?慧小姐??：13901186913香港：雯??黄?雯小姐??：852??25608090